棠許說出這個答案之后,江北恒終究無言以對。
他也沒辦法再厚著臉皮待在這里,沒過多久,還是帶著英姐先離開了。
目送著兩人離去,棠許埋在自己的臂彎,又發呆許久。
直到手機響起,棠許赫然回神。
一低頭,看見一個完全陌生的號碼。
遲疑片刻之后,棠許還是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頭立刻傳來高巖長松一口氣的聲音:“棠小姐,你醒了?”
棠許低低應了一聲。
“那就好。”高巖說,“我還想著你要是沒醒,給你打電話會不方便,所以換了個號碼。你怎麼樣,還好嗎?”
“沒什麼事,謝謝關心。”棠許頓了頓,才又問了一句,“燕先生回來了嗎?”
“回來了,昨天半夜回來的。”高巖頓了頓,才又道,“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燕先生也很擔心你,但是眼下的況,要過來探你也不方便,再加上剛出差回來,公司的事也多,所以,這兩天可能都沒辦法來看你。”
“我明白。”棠許應了聲,“你讓他不用擔心,我本來也沒什麼大礙,休息兩天也就好了。”
高巖又沉片刻,最終只說了一句:“那你好好休息,多保重。”
掛掉電話,棠許又坐在那里發了許久的呆,直到護工敲開病房的門,給送來了一些流質食。
棠許察覺不到,也沒有胃口,喝了兩口白粥就回到了病床上。
這一躺下也沒有再睡著,無論再怎麼閉眼,卻始終都是清醒的。
也不知過了多久,護工推門進來,輕輕拍了拍。
棠許緩緩睜開眼睛。
護工說:“棠小姐,警方來人了,問你現在能不能錄口供。”
棠許應了一聲,很快坐了起來。
護工這才上去開門,隨后就有兩名警員走了進來。
二人簡單自我介紹后,正要開始錄口供,門口卻又一次響起了敲門聲。
房門再次打開,而后走進來的人,竟然是江暮沉。
他緩步走進來,清冷的目落到棠許臉上,眉眼之間寫滿了冷肅倦怠。
“江先生。”見到他,兩個警員立刻打了招呼,隨后才又對棠許道,“因為江先生公事繁忙,所以二位的口供我們結合起來一起錄,棠小姐應該沒問題吧?”
棠許尚未表態,江暮沉已經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隨手撣了撣,有些不耐煩地說了句:“開始吧。”
棠許并沒有多看江暮沉,很快跟警方講述了事的前因后果。
這件事從頭到尾事實都很清楚,也沒什麼要瞞的,很快將自己所經歷的事都講述了一遍。
而后,江暮沉對昨天晚上的事做了補充,補全了棠許未知的部分。
原來昨天他趕到的時候,棠許已經在那間滿地是蛇的屋子里暈了過去,而苗琴正在吩咐人將從屋子里帶出來,要往上潑水迫使清醒,準備開始新一的折磨。
江暮沉當場踹斷了苗琴三肋骨。
棠許很安靜地坐在病床上,雙目放空,也不知在想什麼。
;“目前秦健和苗琴都在我們控制之中,秦家其他人跟這件事有沒有牽連還在調查之中。兩位放心,案件很快就會有調查結果。”
警方離開后,病房里便只剩了棠許和江暮沉。
而棠許幾乎已經想不起來,上一次跟他這樣單獨相是什麼時候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江暮沉開口問了一句:“英姐呢?”
“英姐是江家的人,自然是在江家了。”棠許終于轉頭看向他,“就像江先生貴人事忙,同樣不該在這里浪費時間。”
江暮沉冷笑了一聲,看著,“棠許,你是不是覺得被我救了很憋屈,很難?”
棠許扯了扯角,很坦然地開了口:“還要向你道謝,怎麼不憋屈,不難呢?”
江暮沉倏地站起來,目沉郁。
而棠許依舊面容沉靜,無悲無喜,無懼無怒的樣子。
江暮沉面容僵冷,“你放心,以后都不會了。”
說完這句,江暮沉頭也不回地離開。
棠許這才重新躺回到床上。
……
夜深,整座城市都逐漸安靜了下來。
熱鬧了一天的醫院也不例外。
一個個房間都熄了燈,從外面看,黑的窗戶就像是一個個小盒子,漆黑靜謐。
棠許就在這樣的小盒子中猝然驚醒,猛地從床上坐起,“啪”地按亮了床頭的燈。
床邊原本在睡中的護工被驚醒,連忙坐起來看,“棠小姐,你沒事吧?”
卻見棠許面容蒼白,額間一層冷汗,分明是不舒服到了極點的樣子。
“要醫生嗎?”護工連忙就要起。
棠許卻搖了搖頭,住了,“只是做了個夢,沒事……”
護工這才放下心來,“原來是做噩夢啊……”
棠許緩緩閉上了眼睛。
是啊,只是做噩夢而已。
僵坐在床上,不多時,便聽見護工綿長平穩的呼吸聲。
棠許轉頭,看見已經又一次睡著了。
又過了許久,棠許掀開被子下了床,披了件服在上,拉開病房的門走了出去。
雖是深夜,外面的公共空間依舊明亮,只是過于安靜和寬敞,著森然的涼意。
棠許卻全然不到一般,在公區椅子上坐了下來,抱著膝蓋,竭力平復自己的緒。
周圍安靜極了,什麼聲音都聽不到,天地之間,忽然好像只剩了自己。
棠許忍不住轉頭朝周圍看了看,收回視線時,手指忽然到了口袋里的手機。
出手機,打開通訊錄,一通之后,手指停在了陸星言的名字上。
幾乎就要點下那個名字的瞬間,棠許卻又頓住了。
陸星言又不在淮市,打給他又能怎樣?
還不是讓他白擔心一場?
有些無意識地繼續往下,直至燕時予的名字出現,手指才再一次頓住。
發了會兒呆,棠許終于還是點開了那三個字。
很主聯系他。
偶爾直接找他,也總是會下意識規避白天的時間,所以每一通電話,幾乎都是夜晚撥出去的。
恰如此刻。
棠許盯著以往的那些通話記錄看了很久。
最終,還是放棄了打電話。
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你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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