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棠許仍舊是跑銀行，結果仍然是了一鼻子灰。

從銀行出來，剛坐回自己的車里，忽然就接到了高巖的電話。

“棠小姐，你手上有用于拉投資和貸款的項目計劃書嗎？”

棠許轉頭看著自己副駕駛座上的資料，張口卻回答了兩個字：“沒有。”

高巖顯然沒料到這個回答，一下子噎住了一般，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別開玩笑了，你不是剛從銀行離開嗎？”

“那你還明知故問？”棠許說。

高巖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說：“這不是開場白嘛……”

頓了頓，他才又道：“那下午有時間的話，約您見一面？”

棠許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道：“好，下午見。”

……

下午，棠許在一家極其不起眼的小茶館見到了高巖。

將自己手頭上的資料遞給高巖，高巖接過來，卻本沒有打開，就遞給一份注資協議。

資方是一家外資的專業投資公司，跟淮市的資本和企業都沒有任何關系。

“合同我都看過了，沒有問題。”高巖說，“當然，您再仔細檢查一遍。”

棠許看到合同里的注資金額，忍不住抬眸看向高巖，“這麼多？”

高巖提醒，“是分兩次。一次進不來。”

雖然如此，數額還是超乎了棠許的預料。

棠許一邊翻閱合同，一邊聽高巖道：“這次找的投資公司跟燕氏無關，是走的燕先生私人的關系。所以宋氏對外提及的時候，可能需要注意一下。”

“我明白。”

棠許簡單翻閱了一下合同，便在落款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高巖笑得很開心，“恭喜了，棠小姐。等好消息吧。”

“謝謝。”棠許頓了頓，才又道，“燕先生今天忙嗎？”

“還行，可能八點左右下班。”高巖說，“您到時候可以聯系他。”

“我可以去秋水臺等他嗎？”棠許問，“當然，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那有什麼不方便的。”高巖隨手出一張卡來遞到棠許面前，“你自己上去就是了。”

棠許拿著那張業主卡，正面反面看了一通之后，終于忍不住問：“隨便一個人問你，你就這樣把卡出來？”

高巖一口茶水險些噴出來，咳了好一會兒，才道：“因為是棠小姐你，所以這方面才無所謂。”

棠許看著他，笑了，“可真甜，這麼會哄人開心。你老板有你，真是他的福氣。”

……

棠許回到公司，將注資合約給陸星言的時候，陸星言是驚訝的，但是又沒那麼驚訝。

是意料之外，卻也是理之中。

畢竟對方是燕時予。

但看棠許，卻似乎并沒有表現出多開心。

“這可是救命錢。”陸星言說，“你跑了多銀行投行都壁，這會兒反倒不高興了？”

棠許有些無力地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拿了這筆錢，不會顯得太貪心嗎？”

;“生意場上，沒有人是不貪的。”

“那如果我想要的不僅僅是錢，還有更多呢？”棠許喃喃道。

陸星言當然知道所謂的更多是什麼。

宋氏當初究竟被埋了多坑，無人知曉。

將來一旦引，對宋氏而言就是天崩地裂。

資本的世界，錢很有用，但到了那時候，再多錢也不頂用。

更重要的，是人脈、是靠山。

“反正如果我是你，我肯定先拿了這筆錢。”陸星言說，“至于其他的，就看你的本事了。”

棠許轉頭瞥了他一眼，“你以前不是這麼說的。”

陸星言冷笑道：“可你什麼時候聽過我的呢？”

棠許拿起沙發上的抱枕就砸向了他。

……

晚上八點，燕時予走出電梯的時候，棠許正等在他房門口的椅子上，旁是一個方形的多層食盒。

跟此前某一天的形很像。

卻又不一樣。

燕時予走上前，棠許才乖乖站起。

“怎麼不進去？”

電梯直接戶的戶型，大門形同虛設，完全可以進門，在屋子里等。

“主人都還沒回來，我怎麼好意思登堂室。”

燕時予沒有再說什麼，帶著進了室。

秋水臺是淮市地標的豪宅，位于清江核心地段，臨江而建，奢華無度。

燕時予住在這里，很符合份。

棠許沒有參觀豪宅，而是自顧自走進一塵不染的廚房，找到全新的杯盤碗碟，將自己帶來的東西擺盤分裝，擺上餐桌。

等燕時予再出現，已經換了服，居家的模樣出一難得的松弛，不再像在外時那樣難以接近。

“帶了什麼？”燕時予問。

“清粥小菜。”棠許說，“不是外面買的，我請家里的阿姨幫忙做的。阿姨手藝不錯的，你嘗嘗。”

燕時予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棠許坐在對面，看著他用勺子安靜喝粥樣子，比吃東西的姿態優雅多了。

燕時予被盯得久了，抬眸看，“想喝？”

棠許搖了搖頭，“這個點吃東西會胖的。”

燕時予目在纖細的鎖骨上掠過，沒有發表評價。

“而且這是為了謝你才準備的。”棠許說，“你多吃一點，我也好安心一點。”

燕時予緩緩放下了手中的勺子，隔著桌子看向。

棠許臉微微一變，“你怎麼不吃了？不好吃嗎？”

“嗯。”燕時予應了一聲，“有別的味道。”

棠許緩緩垂了垂眼，說：“燕先生給了我那麼大一筆錢，我理應以最好的東西回報。可是我的況，燕先生也知道，我能拿得出手的，可能也就是這麼一碗白粥了。如果你連這個都不喜歡，那我就會很慌了……”

“慌什麼？”

“無以為報，當然會慌。”棠許說。

兩個人對坐著，靜默片刻，燕時予才終于開口：“你是覺得我昨天晚上之后給你這筆錢很過分？”

棠許咬著沒說話。

燕時予很耐心地等著。

“我當然知道，我沒資格矯。”良久，棠許才終于再度開口，“但是，我也想明確知道，這筆錢，是用來了斷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