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

棠許微微站直了，說：“不用，有人來接我。”

高巖點了點頭，余瞥了一眼靜默無言的燕時予，只能繼續搭話道：“聽說宋氏進了新的管理者，目前況已經在好轉了，恭喜。”

他指的是陸星言。

“一針止痛劑而已，救不了本。”棠許呼出一口氣，笑了，“不過我還沒放棄，所以，希在明天唄。”

“會好起來的。”高巖說。

“借你吉言。”

電梯很快到了一樓，棠許等著他們先下，高巖卻讓出道來，“我們去地下。”

“那我先走了。”

棠許側準備出電梯，腳下卻突然被地毯絆了一下——

一只手迅速從旁出，修長有力的手指著的手臂，支撐著站起。

棠許卻忙不迭地回手臂，不敢有毫多接一般，匆匆說了句“謝謝”，連看都沒有多看他一眼，轉頭便出了電梯。

電梯門緩緩閉合，繼續下行。

高巖站在旁邊，瞥了一眼面無表的男人，翻了個白眼。

剛出電梯，燕時予的手機就響起來，他一邊接起電話，一邊坐進車里。

車子緩緩駛出地下停車場的時候，坐在副駕駛座的高巖一眼就看見了等在會所門口的陸星言，正靠著車門，百無聊賴地等待著。

“原來是他來接啊……”高巖嘟囔了一句。

燕時予接打著電話，仿若未聞。

車子駛出去一段，燕時予正跟對方聊著合作的聲音突然中斷。

高巖有些疑地回頭看了一眼，卻只見燕時予幽深的雙眸倏地閃過一難以辨別的緒——

“回去。”

燕時予說。

聽到燕時予這聲“回去”，司機下意識地踩下了剎車。

高巖疑地回頭：“什麼？”

燕時予目沉沉地看著他，“打的電話。”

高巖仍是沒反應過來，“誰？”

“棠許。”

高巖顯然怔了怔，卻還是依言拿出手機，找到棠許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不通。

高巖又撥了第二次，依然不通。

他驀地反應過來什麼，抬頭看著燕時予。

棠許是在一樓出的電梯，說有人來接。

而他們下到地下，車子開出來的時候，看見接的人就在門口。

照理說，棠許那個時候應該已經上車離開了。

可是卻沒有出現。

而眼下，的電話也打不通——

司機匆忙調轉車頭，重新往會所駛去。

車子剛剛重新提速起來，忽然有一輛車從對向疾馳而來，與他們而過。

司機看得清楚，說了句：“燕先生，那是廖仲益的車！”

廖仲益，十幾天前，曾經在停車場敲過棠許的車窗，表示愿意給棠許一筆錢，只求陪自己一晚上。

這里離會所不遠，棠許沒了蹤影，他的車又那樣飛快地駛過——

“停車。”燕時予端坐的影陷在忽明忽暗的影之中，“高巖去會所，我們跟上那輛車。”

車子一個急停，高巖冒雨推門下車，眼見著那輛車子再度掉頭疾馳而去，自己匆匆攔了輛車，趕往會所。

;雨夜，路上車子大多緩慢行駛，唯有一前一后兩輛黑車，飛快地在車流之中穿行。

燕時予的司機聞慶駕駛經驗富，車子雖然駛得快，但依舊盡量保持著穩定和安全，也咬著前方那輛車。

偏在這時，燕時予又一次開了口——

“快！”

聞慶按下心頭憂，將心一橫，幾乎是咬牙重重踩下油門！

兩分鐘后，廖仲益的車功被停在一僻靜的廣場。

幾乎是車子停下的瞬間，廖仲益推門下車，倉皇而逃。

燕時予同時下車，快步走到那輛車旁，拉開車門，看見了后座上的棠許。

的大不翼而飛，上只剩下一條纖薄的長，眼睛被黑布條蒙上，雙手被拷在了車頂扶手上，因為方才車輛的疾馳，纖細手腕已經被磨出明顯的紅痕。

什麼都看不見，也不得彈，覺著車子停下，又有人拉開車門，只啞著嗓子，略帶驚慌地問了句：“誰？”

燕時予頓了頓，終究還是傾向前，抬手準備取下眼上的布條。

然而才微微到，棠許就驚了一聲，慌避開。

燕時予的手在半空中頓住。

滾燙，呼吸灼熱，并不是正常的狀態。

燕時予手指不控制，握拳。

棠許覺得自己似乎聞到了悉的味道。

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

燕時予收回手，轉而到車前座翻找起來。

“燕先生……”

司機匆忙持傘而來，一眼看見車里棠許的模樣，忙避開視線。

“把車靠過來。”燕時予沉聲吩咐。

司機連忙轉頭離開，燕時予很快找到想要的東西，再一次回到后座。

當他的手再一次到棠許時，棠許控制不住地抖了抖，“別我！”

燕時予手中拿著解鎖的鑰匙，微微垂眸，看見泛紅的鼻尖和嫣紅的瓣——

“燕先生……”努力將自己一團，強撐著，一字一句地開口，“我們不該有關聯……我怎麼樣，都跟你沒關系。你不用管我……”

下一刻，手上的銬子一松。

棠許不控制地跌落。

卻被一雙手臂穩穩接住。

聽見燕時予沉沉的聲音響起在頭頂——

“那你這個樣子，是想讓誰來管？”

依然在不控制地發抖，聲音越來越低，“誰都可以，只要不是你……”

話音剛落，就被沾了溫的大裹住，隨后被抱到了另一輛車上。

車上溫暖干凈，有悉的、心安的香味。

卻仍然在抖。

甚至連拿下自己眼上黑布的力氣都沒有。

燕時予也沒有幫拿下來。

車似乎只有他們兩個人，司機并不在車上。

棠許努力想將自己蜷一團，可是使不上力氣。

只能覺著燕時予輕輕拿起了的手臂。

而后，有悉的、熾熱的溫度上了手腕上傷的位置。

重重一抖，再開口時，聲音中已經帶了一不明顯的哭腔。

“燕時予……”

連名帶姓地喊他，卻說不出后話。

燕時予同樣沒有發出聲音，卻在的傷痕停留了很久，很久……

許久之后，他才又一次抬頭看向。

白凈的臉上泛起不正常的紅，呼吸急促，在那黑布條的映襯下，呈現出人心魄的。

燕時予手指拂過那幅布條，終究也沒有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