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子豪不由得攥拳頭,咬牙道:“誰潑的?”
“這我記不清了,那幾年玲瓏小姐過得真的很苦……”福伯眼里逐漸籠上一層水汽,“生病了也沒人關心,我送去醫院還不愿意,說是忍忍就好了,還說自己以前生病也是這樣過來的,老說自己死不了。”
解子豪沒有接話,亦無話可接。
玲瓏被拐后回到解家的那四年間,他一次也沒有關心過的況。
這個妹妹太過倔強,他幾乎從未見過生病,準確來說,是從未在他面前表現過脆弱的一面。
以至于他一直以為,就像打不死的蟑螂一樣命。
卻從來沒有想過,僅僅是個普通人而已。
沒有比誰堅強,更沒有比誰健康。
福伯走到解子豪側,從兒床上鋪拿下一個鞋盒。
他把鞋盒打開,接著把遞到解子豪的面前。
盒子里大多是一塊錢紙幣和幣,最高面額不過20塊,且這些錢都很舊。
“當年玲瓏小姐聽到老爺夫人商量要把送去國外,不想出國,就攢了這些錢,說是要去找以前的朋友,還問我從帝都到南城要多錢……后來不知遇到了什麼事,突然就改變了主意,同意出國。”
解子豪的失控抖起來,手指沒來由地失去了溫度。
他似乎知道,為什麼突然改變主意……
一定是因為那一天。
“你還想要我們家丟人現眼到什麼時候?!”
“我恨不得沒有過你這種妹妹,還是我們淺淺好!”
“沒錯,這種東西的廢就不該把接回來,就該讓在人販子窩里待一輩子!”
“我早說過,這種從小小小的慣犯就算再怎麼教也不會學好!”
“爸,把送去警察局吧!”
“不要……不是我……我沒有……”解玲瓏深深擰著眉,雙手無助地揮舞著,想要抓住點可以救命的東西,但每次都撲空。
直到有雙手握住了糙的手心。
解玲瓏終于安靜下來,擰的眉心漸漸舒展開。
霍雪抬起另一只手,為撥開額前的頭發,眸底既是心疼,又充滿了無可奈何。
沈忌和郁德霆站在他后,前者一語不發,后者正在收拾藥箱,一邊說:“只是普通的發燒而已,吃個退燒藥就行了,下次不用三更半夜把我喊過來。”
沈忌道:“不是普通的發燒。”
郁德霆扭頭看向他的臉,饒有興趣道:“你隔著空氣能看病?”
沈忌沒有理會他的怪氣:“是后癥。”
郁德霆下意識地看向了霍雪的臉。
霍雪手心一震,沉聲道:“什麼后癥?”
“在羅漢街,我們都被抓起來做過活實驗,活下來的人都會發生變異,Long是智商和力都提升了,我也差不多,不過指數沒有高,平時我們看起來跟普通人沒什麼區別,但到了某個時期,我們會無故發燒,有的人會在發燒中永遠醒不過來。”
沈忌的聲音很平靜,仿佛早已看了生死一般。
如果這次Long醒不過來,他也會隨而去。
“怎麼治?”霍雪問。
沈忌搖頭:“沒得治,全靠意志。”
“不可能沒得治。”霍雪不由得抓了孩的手,“郁德霆,你一定有辦法。”
郁德霆挑眉:“我是醫生,不是神仙。”
沈忌微微握住拳頭,低聲道:“EYES做了那麼多年研究,或許他們已經研制出了緩解藥,所以Long才會找你合作,想買下那幅畫。”
霍雪沉默了片刻,輕啟薄:“畫被人走了。”
這才是拍賣會延期的真正原因。
沈忌擰眉:“在你眼皮底下被人走?”
霍雪沒接話。
郁德霆忍不住開口:“拍賣會又不是他負責的,你怪他干嘛,再說畫也不是在國被的,早在小霍爺回國之前畫就已經丟了,只不過是前幾天才出來而已。”
沈忌咬牙道:“這件事你們不要告訴Long,我去把畫找回來。”
郁德霆有點擔憂:“憑你自己一個人?”
“Long比我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命苦,我們只被拋棄了一次,是被拋棄了很多次,不過這段時間……”
沈忌扭頭看向昏睡不醒的孩,“我能得出來,在這里過得很開心,或許是找到了久違的歸屬,我希永遠都不要再回羅漢街。”
他轉走出房間,沒有回頭。
郁德霆合上藥箱,嘆了聲:“難怪他們這麼好……”
霍雪只是靜靜地看著孩的臉,許久沒有出聲。
郁德霆笑道:“你也不用太擔心,沒看到姓沈的剛剛一點也沒害怕嗎?說明他知道你老婆一定會醒過來。”
霍雪道:“我應該再對好一點。”
郁德霆暗暗翻了個白眼:“你現在就差把自己的命給了,還不夠好啊?”
霍雪點頭:“不夠。”
遠遠不夠小時候對他的好。
郁德霆懶得再勸,背起藥箱離去。
這晚霍雪在解玲瓏床邊守了一整夜,天快亮時他忍不住打了個瞌睡,等他再睜開眼,外面天全亮了。
他下意識地握住孩的手,還有溫。
他長長地松了口氣,起靠近臉邊,掌心覆在了的額頭上。
溫正常,退燒了!
“玲瓏!”霍雪激地喊出聲,“玲瓏,醒醒。”
“唔……”解玲瓏睜開眼,“你怎麼會在這兒?”
霍雪不自地將抱進懷里,臉著的秀發,卻什麼也沒說。
解玲瓏臉上有些莫名其妙:“你發什麼神經?”
“沈忌走了。”
“去哪兒了?”
“昨晚出發的,”霍雪不干預的事,“你可以自己聯系他。”
解玲瓏用力把他推開,接著拿起桌上的手機。
沈忌昨晚給發了短信:有點事,我離開一下。
解玲瓏回他:注意安全。
霍雪看完的短信,問:“不問他要去哪里?”
“他是個很冷靜的人,”解玲瓏道,“我相信他做的決定。”
霍雪握住的手腕,聲道:“有一天你會不會像信任他一樣信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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