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琪琪的離開，并沒有驚任何人，即使曾經濺起過浪大的水花，最終也在高三的一片繁忙中被人忘了。

劉子息，高珊，劉超三人因作案時不滿十八周歲，立案未滿二十周歲，已由法院建立的未年人刑事審判庭。因案件特殊，害人均未年滿十八周歲，法庭為保護害人權益，拒絕了記者出席。

案走完流程還需要一定時間，但已經沒有人能保下他們了，最終等著他們的只能是牢獄之災。

……

翌日清晨。

顧含章起的很早。

自習晨讀，課間放空，上課聽講，一切都表現的自然又尋常。

季行舟自被顧含章不留面的拒絕了之后，已經慢慢出了門道。小同桌子高冷沒有心，他要現在跑去跟告白，被拒絕了是小事，怕只怕再想接就難了。

季行舟不聲地觀察著小同桌，腦子里飛速運轉，開啟攻略顧含章計劃方案，Plan1,2,3,4,5,6……

“季行舟，你給大家說一下，這段話該怎麼翻譯。”

Plan7還構思到一半，季行舟就被英語老師抓回了現實。

“……”草，怎麼還盯著他。

英語老師和藹地看著他，“不要張，怎麼理解的就怎麼回答。”

“……”季行舟慢慢站起來，側頭看向顧含章，顧含章不知怎得就秒懂了他的意思，悄悄把自己的書遞上前，指著旁邊的中文注解。

季行舟，“約翰是一個很有上進心的小伙子，他的工作很出。”

英文老師很滿意的點點頭，“Well done！很棒！大家一定要記住了，aggressive既可以用來形容侵略的，也可以用來…… ”英語老師一邊說，一邊示意季行舟坐下。

季行舟看向顧含章，角不自覺的彎了起來。

顧含章不聲地拿回英語課本，繼續做筆記。

英語課是上午最后一節課，顧含章早在與謝之珩定下考核日起，就已經提前向班主任請好了假。他們約的是下午四點，剛剛謝之珩在微信里告訴，他已經出發了。

下課鈴一響，顧含章東西都沒收拾，拿了手機第一個出了教室。

季行舟盯著的背景深思了幾秒，回頭，用那只限量版萬寶龍了夏溫溫的肩膀，“顧含章這是去哪？”

夏溫溫回，得意地笑了笑，“想知道啊？給我發個紅包。”

季行舟拿起手機，正準備轉賬，才發現他已經把夏溫溫拉黑了，手指頓了頓，把夏溫溫從小黑屋拉出，轉賬兩千，“十個，說清楚點。”

夏溫溫愣住了，悔恨地一拍腦門，應該換個條件的，季行舟除了帥就是有錢，而且這轉賬的樣子，嘖！簡直了！

夏溫溫收了紅包，“下午有場重要的面試。”

季行舟想了想，又問道，“為什麼要面試？找工作？”

夏溫溫這回學聰明了，笑得一臉狡黠，“嘿嘿！這是第二個問題了。”

季行舟斜睨了一眼，拿起手機，正準備轉賬，夏溫溫連忙喊道，“誒！打住！打住！這次我不要錢，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滿意了我就告訴你。”

季行舟抬眸盯了夏溫溫一眼，“問吧。”

夏溫溫半瞇著眼睛盯著季行舟，“你是不是喜歡含含？”

“是。”季行舟回的不假思索。

季行舟的干脆是夏溫溫沒想到的，夏溫溫愣了愣，“哪種喜歡？”

季行舟笑了，“當然是男之，難不還是父之？”

夏溫溫被懟的啞口無言。

季行舟琢磨了一下，“父也不是不行，只要愿意我爸爸，我養。”

夏溫溫昨晚可是熬夜看了一晚上小黃片的人，季行舟說的趣不知怎得就秒懂了。夏溫溫紅著臉，清咳了一聲，“這次面試是工作也不是工作。”

說了句廢話，夏溫溫怕季行舟報復，沒等他反應過來，一把推開楊子濤瘋一般地跑出了教室。

楊子濤原本站在那好好的，沒曾想夏溫溫會突然出招，一時不防，屁撞上后的桌角，臉一變，下一秒痛出了痛苦表包。

季行舟，“……”

陸行緩緩走來，眼神復雜，“你這算不算被了？”

楊子濤捂著屁，吃痛地盯著夏溫溫逃竄的背影，“草！夏溫溫有種你不要跑！”

……

顧含章要在舞蹈室面試的消息簡舒很早就知道了，提前安排好了最大的房間供他們使用。當趕到翩翩舞蹈室的時，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

這兩個小時里，一直抱著琵琶，手指不停在演練指法，卻沒有真的撥弄一琴弦。

謝之珩進來時，就看見顧含章抱著琵琶坐在堂前的沙發上。

顧含章見他進來，不不慢地起，“謝老師，您好。”

謝之珩笑著點點頭，“看來，你已經準備好了。”

顧含章點頭，“是的。”

兩人沒有多余的暖場話，直接走進舞房。

顧含章請謝之珩坐在提前備好的椅子上，選好音樂之后，抱著琵琶立在中央。

這便開始了。

《一夢敦煌》的鐘鼓音剛起，顧含章垂眸，抱著琵琶引傾斜，半垂空中，蘭花指換作佛手，捻在前。

前調的暮鐘渾厚緩慢，顧含章的作踩著每一聲鐘響越來越難。

八聲鐘鳴，浩綿長。

只見赤的腳尖一立，另一只腳勾騰躍，腰傾斜，落地那只腳尖踮立，平地飛仙。

只看到這，謝之珩皮疙瘩已經掉了一地，不過一個亮相作，他就已經確定了，眼前的孩兒就是他等了三年的飛仙。

鐘落箜篌起，舞調從原來的古樸轉而進了恢弘激進之調。

只見顧含章平地凌空躍，落地輕盈無聲，腰擺如風，每個轉回眸氣韻流轉，渾然天。

若不是親眼所見，謝之珩本不敢相信，舞者的技巧可以絢爛到這種地步，平地起舞都已經讓人如置云端，如果后期拍攝再加上威亞道服裝，只怕人們都會懷疑在人間一舞，便要作飛仙而去。

就在謝之珩如癡如醉時，敦煌之音戛然而止。

謝之珩微怔，是音響出了什麼問題嗎？正待他有疑時，卻發現顧含章作未停，側腰一手繞肩反抱琵琶。

看到這，謝之珩只覺頭皮發麻，剛剛他一直就在奇怪，為什麼顧含章抱著一只真琵琶……

“砰！”

孩兒花指一。

白玉凰聲，天仙降人間。

謝之珩手掌握拳，不自微微抖。

反彈琵琶！真真正正的反彈琵琶。

當年天涯筑樓發帖，世上真有人能反彈琵琶嗎？網友們吵翻天際樓高三萬，最后還是沒能吵出一個結果，沒想到，今天竟然被他親眼見證了。

而顧含章不僅能反彈，還能跳。

的反彈琵琶，是給《一夢敦煌》上的屬于顧含章獨有的飛仙標簽，要這支舞響絕世界，卻無人敢。

萬里敦煌道，三春雪未晴。

敦煌舞之難，一在不斷變換的手指，二是腰與足尖的配合，最重要的是舞者的表。

原本就生的好，舞時，含眸故作有卻周冷漠，這種似有還無的忌引得看見的人，接近又怕神，逃離又有不甘，最后只能俯做腳下最虔誠的信眾，只愿泯然回眸，垂青一眼。

樂散舞落，大夢驚覺。

謝之珩緩緩站起，良久，他問，“顧含章，我剛剛是在做夢嗎？”

他仿佛看見了夢里那位飛天踏九霄云落，為他一舞。

顧含章稍稍平順呼吸，正要回答，謝之珩深深呼了一口氣，“你在這等我一下。”說罷，轉走出了舞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