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觀其變。”宗延黎并未對此做出太大反應,深知自己當下毫無戰力,若此時與齊國為戰也不是最好的時機。
“若齊國軍中當真生出,想來也無需我等出手,自會分崩離析。”宗延黎靠在床邊,臉上的刀口痕已凝結痂了,上面還涂抹著淡淡的末。
宗延黎抬眼看向龍飛和裴良說道:“派遣探暗中盯著齊國向,若見齊軍異再來報不遲。”
看著手中信揚了揚眉道:“至于這信是何人送出……”
“他既給出這等訊息,自是有所求,總會出現的。”宗延黎姿態平和如此說道。
“是。”裴良和龍飛皆是應下。
對于宗延黎如此求穩的決策他們都非常贊同,急功近利不可取,且宗延黎當下重傷臥榻實在不便再有什麼大作,不過一些小擾還是可以去。
龍飛又與宗延黎說了一下軍中糧草以及兵馬的況,宗延黎了解之后,對一下重要機要做了些補充,其他事就不再多管了。
七月中,暑氣漸消之時宗延黎臉上的傷口結痂掉落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疤痕,將那原本略顯氣的面貌破壞了個干凈,添上了些許兇煞之氣。
勉強能坐起來之后,便正常接見軍中諸位將軍了。
因為軍甲被損毀,如今莊承弼和詹皓月兩人親自為宗延黎繪了一副黑甲,打算送回大乾命人鍛造送來。
“這未免有些太花哨了……”宗延黎看過二人所繪的黑甲紋路,忍不住皺了皺眉道:“前這等兇太張揚了。”
“肩頭為何要添個犄角?”宗延黎很是頭疼,這樣一副軍甲穿出去看著是威武霸氣,但是實在有點太狂妄了,不是個喜歡賣弄之人,自不愿如此張揚。
“將軍如此威武,只有這樣的軍甲才能配得上將軍的風姿!”詹皓月非常肯定道。
宗延黎失笑搖頭:“我不過一介兵將,并非皇室子弟,無論是這麒麟紋路,還是這蛟蟒都不適合我。”
抬眼看向詹皓月等人說道:“穿這樣的甲胄只會為我招來災禍,先生拿回去改了吧。”
詹皓月愣了愣,以宗延黎如今的份,麒麟也好蛟蟒也罷,完全都是配得上,大乾之中還有何人膽敢與之爭鋒呢?
宗延黎像是看了詹皓月所想,面平和沖著詹皓月一笑說道:“先生不必多想,我為將之心,只是為守山河無恙,家國安寧僅此而已,而今既已居高位,更當堅守本心。”
“這副甲胄太過沉重,不適合我。”
詹皓月眼底出了幾分醒悟,突然覺得自己還是不懂他的這位主君。
當下對著宗延黎深深拜下道:“將軍大義!是在下被世俗所染,忘了初心了。”
詹皓月將那畫卷拿走,回去之后按照昔日宗延黎所穿戴的軍甲進行了復刻和修改,軍甲同樣還是黑的,但是在口做了護心鏡,以及肘膝之做出了更為方便的改。
最后以魚鱗暗紋作為圖案,極其簡單又大氣。
詹皓月和莊承弼二人進行了反復的修改,直至兩天之后徹底將軍甲頭盔,已經覆面全部繪制完。
軍帳之中詹皓月退開兩步,遠遠看著那畫卷之上的軍甲,幾乎能想象到這黑甲穿在宗延黎上會是何等模樣,他停頓了好一會兒,長出一口氣眸中神復雜說道:“何其有幸,與明主共事。”
“得見泱泱大國乘風而起,觀撼天地猛將臨世。”
“幸哉。”
莊承弼同樣是滿臉的贊嘆,那一分贊嘆之中甚至添上了虔誠之態。
這一次宗延黎得見軍甲的圖案終于是滿意了,當即命人快馬加鞭送回大乾鍛造。
馮培練的來為宗延黎診斷查驗之后,放下了新的傷藥和需要煎服所用的藥就走了,聞年自顧自的蹲在旁邊為宗延黎熬藥,倒是顯得高飛林這個親兵沒什麼用了。
“將軍,齊國出大事了。”龍飛進來的時候,見到這一幕已是有些見怪不怪了,甚至只是掃了一眼就直接進去找宗延黎了。
“齊國皇帝駕崩,太子繼位。”龍飛迅速開口說道:“齊軍似有退兵之意,新君擁立之人乃是閔文山的親外甥,昨日已經下旨封了閔文山為國舅爺。”
“齊國可有增兵?”宗延黎神略顯凝重皺眉詢問道。
“暫時不曾看到有增兵的跡象,不過新君既定,齊國軍中想來很快就能重新凝結兵力,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龍飛沉聲道。
宗延黎緩緩點頭,不期然的想到了那自齊國軍中而來的信。
不知為什麼,宗延黎有所猜測,或許很快就能見到這位神人了。
此時齊國軍中卻不見得是如龍飛所說凝結兵力,反而莫名的有著愈演愈烈的分崩離析之意,只是從表面看來因為新君繼位,穩固了閔文山的地位,齊軍陷了短暫的平和之中。
鶯鸝站在旁側,看著閔文山拿著圣旨大笑模樣,臉上滿是喜說道:“太子果真沒讓我失!”
“如今本將軍與宗延黎對戰,便再無后顧之憂了!”閔文山大喜過。
“恭喜將軍,賀喜將軍。”鶯鸝掩去眼底的失,揚起對著閔文山俯拜賀道。
“哈哈哈哈!即刻整軍!”閔文山大手一揮高聲呼喊道:“本將軍要為我兒力擎報仇雪恨!”
白時節,秋意漸濃之日,齊國再度出兵開戰。
宗延黎負傷未曾出戰,由副將聞年頂替了的位置出戰而去,龍飛統全軍迎擊。
那時的齊軍從未想過,在宗延黎重傷不能為戰的期間里,以為自己定能得小勝兩分的,卻萬萬沒想到宗延黎的邊竟還藏著如此恐怖的大殺。
“你們是沒看見,年哥那殺人簡直像是在串糖葫蘆!”那一戰打的昏天黑地,兩軍對陣誰也沒討著什麼好,最后歸來的時候宗延黎就看到蒙奇一邊在沖刷著上的漬,一邊大著嗓門在那嚷嚷。
“百米之,無一活口!”
“從頭到腳渾都是,那哪里是戰場,分明是屠宰場啊!”
解虎和匡行權等人對聞年還算是了解,可也沒見過聞年這等嗜殺的時候,就連以前還瘋魔的時候也沒這樣,要不是親眼看著聞年自己走回來,沉默的坐在一旁休息,他們都要懷疑聞年是不是瘋病復發了。
霍文啟心有余悸道:“我看年哥是因為咱們將軍被齊軍所傷,心里憋著氣,恨不得把齊國那群人全都宰了。”
匡行權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嘆了口氣說道:“齊軍都被嚇退了……”
當時那戰場上的況真是讓人一輩子都忘不了,而確實也讓諸多齊兵為了噩夢,比起宗延黎斬殺薛力擎的兇猛來說,聞年這宛若殺人狂魔的怪模樣更加讓他們生畏。
那齊兵甚至都不敢近前而去,看著聞年手中那幾乎被污覆蓋的長槍,不敢有半點作。
“副將?聞年?”齊國軍帳之中,閔文山簡直是被氣的在打哆嗦,終于了解到了聞年此人的名號,他出戰的次數實在是太了,甚至連蒙奇都比他出名,故而聞年完全被閔文山忘了。
“確有此人。”朗威葉臉發白,此番他的兵馬是為前鋒,誰能想到大半兵卒竟都死在了一人手中!
甚至還有帳下兵卒僥幸生還回來,當場就發病了,陷了癲狂瘋魔之中,大喊大的說自己不想死,顯然是驚嚇所致,驚的營中上下人心惶惶。
朗威葉領兵也是多年,從未見過有如此人,竟能以一人之力做到如此地步。
那不是怪是什麼?
閔文山沉下臉來,聽著朗威葉大肆言說聞年的恐怖之,話語之中似乎還在要閔文山再給他兵馬,否則如此下去本無法對陣。
閔文山皺了皺眉,不知為何突然之間就想到了當初鶯鸝對他說過的,朗威葉爭功之心強盛,如今又在要他的兵馬,莫不是真的存了異心?
“大將軍此人定要鏟除,否則留為禍端!”朗威葉當下請命說道:“末將愿為將軍分憂!”
閔文山心頭一跳,瞇眼盯著朗威葉好半晌,忽而笑了起來說道:“此人既是如此難纏,朗將軍恐怕一人難以制服,就讓全將軍從旁協助吧。”
朗威葉聽著閔文山這話一愣,當下抬眼道:“大將軍,非是末將不愿,只是全將軍恐怕并不愿聽從末將之令……”
原本朗威葉這話是沒什麼意思,可是閔文山心中一旦有了懷疑之后,就會忍不住在想,朗威葉此時說出這話,莫不是在怪他不給他更多的權柄和職位?
若想讓全良朋聽令,只有他這個做大將軍的才能做到。
朗威葉此意,是想坐在他的位置上發號施令不?
閔文山心頭哽住,人心一旦改變,就會忍不住揣度和猜測,連帶著看朗威葉臉上的表都覺得不對勁了。
“此事我會親自去與全將軍言說,朗將軍盡可安心。”閔文山按下心中緒,平靜的說道。
朗威葉覺得有些怪異,但是還是俯拜下了。
待出了帳外的時候,邊副將等人迎了上來詢問況,朗威葉皺了皺眉有些不知如何言說,四下看了兩眼見四周并無旁人才道:“近日來總覺得大將軍對我不似從前那般信任親近。”
“也不知是不是全良朋那小人在背后說了什麼。”朗威葉滿心氣怒,外敵當前他們不好好想著共同抵外敵,竟在這種時候搞小作背刺同軍兄弟,如何能不讓朗威葉惱怒?
“真是小人行徑!”旁邊將領也是大罵,臉上略有些急躁說道:“此番為戰我們帳下兄弟死了這麼多,大將軍就沒說什麼?”
“沒有。”朗威葉略有些憂心忡忡的搖了搖頭,想到了剛剛閔文山的神,這心里總覺得有些不安。
與此同時的全良朋這會兒正笑的開懷:“聽說此番朗威葉為前鋒,底下部將死了一大批不說,還鬧了營嘯?”
文達泰連連點頭說道:“是,鬧得靜不小,也不知大將軍會不會為朗將軍再補兵力。”
全良朋冷笑兩聲,齜著牙說道:“想來不久大將軍就該傳我去說話了。”
全良朋這話語才剛剛落下,營帳外就傳來了呼喊聲,他已是見怪不怪的笑了笑,直接站起來就走出帳了,得見那小兵連話都懶得多說道:“大將軍要見我?那就走吧。”
“是……”那前來傳話的小兵口中醞釀的話語還未開口,看著全良朋這干脆利落的樣子連忙抬腳跟上了。
“見過大將軍。”大帳之中全良朋俯見禮。
閔文山站起來笑著上前扶起來了全良朋說道:“此并無外人,你我兄弟之間何必多禮!快坐快坐。”
全良朋卻是站著沒,恭順俯說道:“大將軍喚末將前來所為何事?”
閔文山看著全良朋,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說道:“軍中的況你也清楚,此次為戰敵軍之中出了個棘手的人,系宗延黎旁副將,名聞年。”
“我軍前鋒為他一人所傷不計其數,實在是……”閔文山裝模作樣的嘆了口氣道:“我思來想去,如今軍中就只有全將軍能幫我了!”
“大將軍的意思是……”全良朋心下了然,道果然如此,面上卻裝作聽不懂的樣子。
閔文山抬腳朝著1全良朋說道:“我的意思是,全將軍可愿接管朗將軍的兵馬,為前鋒與敵軍再戰!”
全良朋聞言面頓時古怪了起來:“末將接管朗將軍的兵馬為前鋒?”
他有些想不明白了,這到底是要自己的兵馬,還是要他的命啊?
朗威葉此番為戰死傷無數,可見況危急,這等時候還要奪了朗威葉的兵權,讓其帳下兵馬為自己所統管,怎麼想來都覺得不對勁……
“末將實在擔心錯付了大將軍啊!”全良朋俯拜下,不太想接下這個麻煩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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