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璞和裴良提起勁來,開始冥思苦想如何將這查證細的事做的漂亮。
那邊蒙奇等人已是起灶開鍋了,帳中兵將如此之多卻也不是人人都能吃得上的,所謂論功行賞在這等時候也現的淋漓盡致。
若是運氣好,接下來的幾天里若是都能獵到獵,那還能一層層賞下去,若是運氣不好再難獵獲獵,自是沒得吃了。
“還得是年哥有本事!”蒙奇和匡行權等人一邊收拾佐料,一邊大為贊嘆說道:“你們是不知道,年哥那雙眼有多毒!”
“什麼東西爬過道兒他都知道,那捕獵陷阱布置的多厲害啊!”蒙奇正在跟雷吉亮和沙昊乾等人吹噓著聞年的本事。
“……”聞年坐在旁邊,垂著頭在削木頭,看著像是在做捕獵的工,對眾人談論什麼的并不在意,他旁邊站著一人,正幫著他一起削竹子,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沙昊乾帳下的楊威。
當初在羅上關一戰之中,楊威選擇留在沙昊乾軍中,原以為日后恐怕沒多得見的機會。
沒想到這北軍侵,宗延黎求援號召之下沙昊乾前來應援,楊威當是最高興的。
只是聞年待人冷淡,對于楊威的到來也并未表現出多大的熱,倒是這楊威想方設法的跟聞年套近乎,沙昊乾并不反這等事,自親眼得見聞年的本事,也沒人敢輕視了他。
“師弟,這個放哪?”楊威雖沒見聞年的熱,也沒見聞年的嫌棄和抗拒,便開始大著膽子一口一口師弟的喚著。
聞年指了指旁邊,楊威老老實實放下,跟著拿起另一竹竿削起來了。
沙昊乾遠遠看著自家部將這不值錢的樣兒,有些難以直視扭開了頭。
周滄倒是很樂得看見這場面,甚至饒有興致的點評道:“將軍不覺得,楊將軍與聞副將這子很是相似嗎?”
“出戰之時甚是兇猛,私下卻是言寡語的。”周滄笑呵呵的說道。
“差多了。”沙昊乾略微擰眉搖頭,端看著聞年說道:“聽聞他時了創傷,曾在軍中為戰之時敵我不分,嗜殺。”
“若非遇到宗延黎,恐怕早已經戰死沙場。”沙昊乾眼中神有些復雜,也正是因為聽說了這事,楊威才會如此關懷,他不想多問什麼,只覺得自己若是早些找到聞年,定能照拂他一二。
“宗延將軍下本領實在是令人嘆服。”周滄跟著點頭,不說別的,就他們加之后親眼目睹的,宗延黎統之下的部卒,無一例外紀律嚴明,且無論任何一人對宗延黎都有著滔滔不絕的敬仰之。
這得是多日夜的傾心相待,那帳下部將謀臣哪一個不是能為其拋頭顱灑熱之輩啊?
越是了解,越是深,越是明白。
曾經羅上關一戰他們敗的真是不委屈……
周滄正在與自家將軍說話,轉眼瞧見裴良和公孫璞走來:“哎呀,周先生!”
“今日我得了一副棋譜,正愁沒人對弈,先生可愿與我對弈兩手?”公孫璞很是熱的走上前道。
“我那還有未開封的茶盒,一道品一品啊!”裴良跟著說道。
周滄看著裴良和公孫璞兩人,明明是這等自然又熱的邀約,周滄怎麼覺到了那麼一的不對勁呢?
他與沙昊乾說了一聲,這才跟著裴良和公孫璞二人去了。
公孫璞帳中,那棋盤才剛剛擺上,周滄正端看棋路就聽著公孫璞和裝模作樣的的唉聲嘆氣,周滄故意裝作沒聽見細致的看棋譜,旁邊剛泡上茶的裴良也跟著開始嘆氣了。
甚至嘆的更大聲了……
周滄:“……”
他又不是傻子,豈能不知這兩位仁兄有話要說?
但是他并不是很想管閑事,總覺得走一步就是一個套,奈何二人此起彼伏的嘆氣聲,讓周滄實在是難以靜心看棋譜,最后只能低頭嘆氣,有些無奈的抬起頭來看著二人說道:“二位先生可是遇到了什麼難事?”
“哎呀,此事本不麻煩時鴻先生,但是先生既然主問及,那我也就說了。”公孫璞一副陷困境的模樣說道。
周滄眼角微,要不是你們一個兩個的在那嘆氣,他像是想問的嗎?
裴良跟著說道:“這個事兒吧,也事關軍中眾部,時鴻先生想來也是不想自家主將遇險。”
周滄略微閉眼點頭,一副別打草稿了,趕說吧的表。
公孫璞和裴良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起了軍中近日盟的烏桓眾部,倒是并未直接說出宗延黎發現信什麼的,而是從側面表出覺得這烏桓眾部之中有所圖。
到底是曾經跟著北軍的,不被信任也是應該的。
“而今軍中竟出些了泄之人。”裴良臉上神很是憤然,又有些苦惱似的說道:“卻是不知如何查證啊……”
“所以二位先生是懷疑,那泄之人就藏在烏桓眾部之中?”周滄聽明白了,微微皺眉說道:“還是說此番烏桓盟本就是別有用心?”
“正是因為尚不知緣由,這才想請時鴻先生想想法子,如何才能不打草驚蛇查明呢?”公孫璞抬眼看向周滄說道。
“確實是個難題。”周滄沉思片刻。
最后再細致的問了一下,為何他們率先懷疑的就是烏桓。
總不能是沒有緣由的吧?
公孫璞和裴良也沒有太多,但是周滄旁敲側擊之中基本就已經猜出來了些許。
而后看著二人說道:“既是如此,查案抓人也得講究個人贓并獲,不若行引蛇出之策,將那暗中的人釣出來。”
“此人既是能得知重要軍軍報,想必地位不小。”周滄繼續說道:“若只是小計謀定不會上鉤,然若是要牽全軍的大計策,你我幾人恐怕不能做主,還需得宗延將軍出面。”
“這是自然。”公孫璞點頭說道:“只是就算引出暗中細,又如何確定烏桓公主等不知呢?”
“好說。”周滄聞言頓時一笑,抬眸看向二人說道:“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這消息是真是假,全憑發號施令者做主,二位先生以為呢?”周滄展沖著裴良和公孫璞二人笑了笑。
二人先是一愣,隨即便有種豁然開朗的味道。
當下拍手稱好,又進一步細究了當如何行策,等到商量的差不多了,這才準備去找宗延黎。
一轉頭赫然發現茶都涼了,棋盤也一沒。
周滄嗓子眼都快冒煙了,瞧著裴良和公孫璞二人,心下有些哭笑不得想著,自己這果真是上套來了!
外邊已是一片漆黑,軍帳四燃起火把,主營之中宗延黎等人早已是已經吃上烤全羊了,得見公孫璞幾人回來頓時招呼著:“你們可算是來了,再不來我可要親去請了。”
宗延黎讓人將那早已經烤好的羊腦端了上來,焦香四溢淋上了熱油,撒上了諸多去腥的額佐料,瞧著便讓人咽口水。
“讓將軍久等。”公孫璞和裴良二人連忙賠罪,隨即跟著座了。
“裴良裴良,讓我嘗一口。”蒙奇垂涎萬分,湊去裴良跟前道。
“裴將軍我給你試試毒。”盧昊跟著湊了過來。
瞧著這些個在外那都是說話讓人抖三抖的將軍們,如今竟是這般沒臉沒皮的要東西吃,裴良真是又好氣又好笑,護著獨屬于自己的那一塊吃食道:“休想,這可是將軍特意為我留的。”
蒙奇幾人大呼小,帳中一時之間熱鬧不已。
宗延黎端坐在高位之上,面上含笑看著他們如此笑鬧,轉眼見汪義一人坐在旁側,便拎著酒壇走過去。
汪義正起,宗延黎卻是抬手按住了他的肩膀,順勢在汪義側坐下,為他倒了一碗酒才道:“汪將軍怎如此沉默,可是有什麼事?”
“宗延將軍客氣。”汪義搖了搖頭道:“并無什麼事。”
“汪將軍在軍中可都還習慣?”宗延黎與汪義坐在一側,語調閑適詢問道,就像是故好友似的說道:“說來也是有些不好意思,將軍可還記得我曾與將軍說過的阿妹?”
汪義現在一聽到宗延黎提及此事表就有些怪異,儼然是想起了二人當初結緣之事。
然后就聽到宗延黎道:“汪將軍手藝實在是好,我阿妹如今已是嫁人生子,前些日子送來信說又有了孕。”
宗延黎咧沖著汪義一笑,腆著臉說道:“汪將軍可愿再給我做幾個毽子玩玩?”
汪義:“……”
這死小子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汪義黑著臉說道:“我這手藝不值一提,將軍這是要給未出生的小外甥備禮?”
“倒算不上備禮,不過是準備些小玩意。”宗延黎哈哈一笑,繼而問起汪義家中之事,得知汪義的兒子兒也都家了,都當祖父了,當下又是恭喜了兩句。
汪義這才反應過來,宗延黎已至如此高位,竟是還未娶妻,真是稀奇。
本不多言的汪義,竟是莫名其妙的與宗延黎談了許久。
他總覺得自己好像不是喜歡多話的人,怎麼與宗延黎對答之時,這莫名其妙的就……
宗延黎喝完酒站起來,拍了拍汪義的胳膊說道:“那就麻煩汪將軍了,到時候做好了我再來拿。”
汪義哽住,他什麼時候答應了嗎!?
宗延黎尋了個借口解手去,帳中眾人拼酒劃拳好不熱鬧,武將們則是又玩起了掰手腕的小把戲,整日好似也就這點樂趣,困乏者早早退場回去休息,最后余下那幾個喝高了的還在鬧騰著。
宗延黎也回去了帳中,洗了把臉坐去了桌案邊,趁著此時尚無睡意還能看會兒書。
次日,公孫璞和裴良找來的時候,竟是難得的見自家將軍懶散的躺在帳中榻上,一手舉著書正在看,瞧著那姿態頗有幾分風流不羈的模樣,眉梢略微揚起看向二人:“可是想出什麼好計策了?”
宗延黎說著坐起來,抬手示意二人座。
公孫璞和裴良二人見禮之后道:“昨日我們與時鴻先生品茶話談,談及將軍憂愁之事,時鴻先生聽之給出了一良策。”
“璞以為此策當為上策,故而來請示將軍。”公孫璞笑著說起昨日周滄言說的策略,其中言語之中對周滄的贊許不。
宗延黎聽著揚眉點頭,對周滄如此提議亦是大為贊許。
只是當下并無合適的契機,北軍不見異,我軍尚在修生養息。
究竟要如何布局,宗延黎暫時并無定數。
七月,工部尚書蔡康裕終于將那督造完工的戰車重弩攻城車運送來了,經過不斷的索和完善,耗時了近一年的時間,其中不知耗費了多人力木料,終于是徹底掌握了這一項督造工匠之。
宗延黎也終于有了絕大的底氣,完全可以放開手腳與北軍開戰!
“蔡大人喝口茶潤潤嗓子。”宗延黎親自去看過那攻城弩車,兩眼放哈哈大笑的將蔡康裕請了帳中,手為其倒了杯水道:“這一路行來,可真是辛苦大人了。”
“分之事,分之事……”蔡康裕見宗延黎親自為他倒茶嚇了一跳,連忙躬接過。
“將軍看看將這戰車投戰場之后如何,若是并無什麼不妥之,我便安排工匠開始大批量的建造。”蔡康裕在宗延黎下首坐下,接連喝了兩三杯茶之后才說道:“興木工之事快不了,耗時又耗材。”
“未能讓將軍親試過,我也不敢多建造來。”蔡康裕很是認真說道。
“好,我會盯著些。”宗延黎自是滿口應下,又是對著蔡康裕說了幾番辛勞他的話語。
“能為將軍分憂是微臣之幸。”蔡康裕垂首躬,隨即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說道:“還有一事,微臣在運送弩車來的道上,路過驛館聽聞那常等地又鬧了山匪,常離將軍駐軍之地不遠竟也會鬧了山匪,將軍可知此事?”
宗延黎聽著險些被茶水嗆了一下,有些不確定的看向蔡康裕道:“大人不會遇到山匪劫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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