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一剛進辦公室就覺辦公室的氣氛不太對。

說不上哪兒不對，就是……不太對。

“發生什麼事兒了？”楊一小心地把手上的東西擱在桌子上，向旁邊的王盡輕聲地問道。

“剛剛齊哲……”說話的王盡忽然噤了聲，楊一到奇怪地抬頭，就只見齊哲冷著張臉從外面走了進來。

自從上次兩人不歡而散之后，楊一和齊哲都在有意地躲著對方，如今兩人目不小心地對視，使得楊一如坐針氈。

就在楊一想轉佯裝去拿旁邊放在桌子上的資料的時候，只見齊哲的目冷漠地從楊一上過去，然后毫沒有地過楊一邊。

又自作多了……

心就像是被針扎一樣，楊一拿著資料的手慢慢收，眼睛里莫名地蒙上了一層紗霧。

為了不讓人發現，過了好一會兒楊一才把頭抬了起來。

看著辦公室的氣氛隨著齊哲進來又冷了幾分，楊一大概猜到了原因。

緝毒……

按照楊一和方余在一起工作這麼多年的經驗，像方余這種謹慎到連后十年后的結果都要想好的人，緝毒這種將腦袋放在刀尖上的行，方余肯定是不會同意的。

他真的是瘋了。

就算是瘋了也跟自己沒有關系。

楊一深深地吐了兩口氣，強迫自己刪掉腦子里所有關心齊哲的想法。。

是他先推開自己的，就不要再不面地上去了。

“不行！我不同意！”方余站在桌子前沖坐在凳子上的人說道，“前面并沒有要求我們調人過去，我們就可以不用派人過去，這不是兒戲！”

“方余，我知道你惜同事，可是齊哲是最適合去的人，他沒有家人，專業績還有工作的績都很好，也沒有在外面拋頭面過，”凳子上的人嘆了口氣后，緩緩站了起來，走到方余面前拍了拍方余的肩膀接著說道，"上次謝方元的案子他也有經驗了，方余，這是我們的職責。"

方余，這是我們的職責。

“收到前面的消息，最近正需要一個人，配合前方的同事打毒販部，”

看著忽然沒有了氣焰的方余，那人頓了一下接著說道，“讓齊哲準備準備這兩天就走吧。”

據線人的消息，等三角區罌粟花迎來第一個花期的時候，那里最大的毒梟Jondon將會向外走一批貨，至于貨的多，按照預估，應該在一噸左右。

一噸……放在古代足以誅他九族。

前線的警方很看中這次機會，因此申請總部調一個干凈的警察過去配合工作。

聽張局的話，看來上面已經定好了誰去，今天在這里和他商量只不過是讓方余有個心理準備。

“知道了。”半晌后，方余回道，然后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走去，得筆直的腰背著方余的緒。

“楊一姐，噗呲噗呲。”

楊一尋聲過去，就見王盡的下沖門口小幅度地揚了一下，表微妙，一臉吃瓜群眾的模樣。

順著王盡“小幅度”的提醒去，就只見剛才導致辦公室一片安靜的另一個主人公出現在了門口，臉跟齊哲進來的時候一樣臭，看來這火氣是還沒消除。

“齊哲。”就在大家屏氣凝神想這位爺又要干什麼的時候，只聽方余輕嘆一口氣，然后掙扎卻又無奈地說道，“來我辦公室一趟。”

看著方余的表，齊哲猶豫了一下從凳子前站了起來，然后跟著方余從門外走了出去。

辦公室里方余看著面前這個還未幾分稚氣的男孩，但卻天天想著緝毒，眉不自主地越擰越。

“緝毒！”方余一字一頓地說，聲音發出去才又覺得自己太過于嚴肅，不自然地停了一下，又聲音緩和地繼續道，“緝毒，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知道。”似乎剛才辯爭的有些累，齊哲的睫無力地垂下去，平靜地說道。

“……”

“一定要把自己的命！保住！”上面的指示已經下來，方余再不同意也沒有辦法，“回去準備一下吧，過兩天就過去。”

說完方余就轉過去，不再想看面前這個人一眼。

似乎有點驚訝于方余的同意，齊哲站在原地愣了一下后，才抬起頭來，啞著聲音，釋重似的對方余說了句，“謝謝方隊。”

轉眼日子又從指間溜走兩日。

十二月林寧的天氣冷得刺骨，就算是穿再多的服，冷風還是會順著服的里浸皮。

楊一用力裹了裹上的冬季值班棉服，努力將冰得快要失去知覺的鼻子塞在拉好的領里，然后努力哈氣，尋求著瞬時的溫暖。

“楊一姐，下班了啊。”大廳的自應門剛打開，迎面的冷風就使得楊一不自覺地瞇了瞇眼睛，過了幾秒后，才看清小張從外面提著外賣走了進來，上帶著一圈冷氣。

“嗯，下班了，你今天值班啊？”以前從來沒覺得林寧的冬天能冷這樣，怎麼今年這麼冷，冷得楊一煩躁，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

“是啊。齊哲被調走了，暫時沒有再重新排班，我今天先頂一天。”小張邊說邊拍了拍上的雪花。

調走。

“誰……誰？調走了？”楊一看著從小張上拍掉的雪花，慢慢飄在空中，然后落在地上，化為烏有，楊一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迷茫，不確定地再次問道。

好像覺自己的心臟停跳了一下，就像是那片落在地上就消失的雪花。

怪不得，怪不得已經有兩天沒有看到齊哲了，以為齊哲只是像往常一樣外出任務。

“齊哲啊。”看著面前的楊一臉越來越白，小張的話也不似剛才大聲，“他被調走了，上面沒說是干什麼，但是我猜啊，應該就是那件事。”

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和自己一起八卦的人，小張還有一肚子的話還憋著沒說完呢，就看楊一瞬間從大廳里跑了出去，全然不顧外面還下著雪。

不可能。

外面的地上只有薄薄地一層雪，可這雪最容易打。楊一腳下不控制地了幾下之后，腦袋才慢慢清醒過來，手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家里。

不知為什麼，楊一覺自己手心的那道疤痕又開始作痛，一下一下疼的楊一心慌，不免著急地催司機開快一點。

司機看著后視鏡里滿臉著急的楊一，不忍地開口說道，“姑娘，外面路太了，我這已經是開到最快了。”

“師傅，求求你，就開快一點，就一點。”聽著司機的話，一無助逐漸包圍住了楊一，好想馬上就回去，馬上回去看看齊哲在不在家，可是如今只是坐在這個小小的空間里，除了心慌再無能為力。

哦，對了，方隊！

好想是抓住了一救命稻草，楊一制著緒從包里翻找出手機，屏幕剛打開就有一滴水落在了屏幕的中央，印花了屏幕上面的圖案。

接著第二滴，

第三滴，

沒有時間間隔地依次落下來。

不能再浪費時間了。

楊一胡用袖子了把臉，就趕在通訊錄里找到 了方余的電話，可是等到撥出的時候，楊一卻發現自己怎麼都按不下撥出鍵。

是以什麼理由去詢問呢？

“喂？”

聽到自己已經黑屏的手機對面傳來聲音，楊一一愣，才發現在猶豫的時候，電話不知道怎麼就已經撥了過去。

聽著對面越發著急的詢問，楊一清了下嗓子，看著外面沉的天，聲音不大不小地回應了一聲。

“方隊，聽說……”楊一放在膝蓋上的另一只手地攥著服，“聽說齊哲被調去前線了。”

好像是到了楊一的緒，方余猶豫了下回道，“上面的意思。”

就知道是這樣。

“那齊哲什麼時候走的？”等楊一問出之后，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抖得不樣子。

“昨天吧。你也別太難過，他一定會回來的。”方余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比楊一還輕，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恩，再見方隊。”

電話放下的那一刻，楊一覺得自己很累，好像從來都沒有這麼累過了。就算是謝方元的案子和李井山那樣天天跑外場的案子，楊一都覺得自己意氣風發。

可是這兩天就只是坐在辦公室里面，都有時候疲憊地提不起一點神。

“師傅，慢點開吧。不著急了。”說完楊一就把頭塞在了領子里，看起來就像是個逃避世界的企鵝。

他怎麼能這麼混蛋。

說走就走。

說去緝毒就去緝毒。

怎麼？就討厭討厭到這個地步了嗎？

甚至不惜去那種隨時搭上自己生命的地方？

齊哲，你心真是狠啊。

等楊一醒過來的時候，出租車已經停在了自家小區門口。外面的天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變得昏黑，只有零星的雪花慢悠悠地從天上墜落下來。

師傅看楊一慢慢醒過來，才放心地松了口氣。這姑娘從上車開始就哭，到最后還不知道怎麼給哭得睡著了。

眼看都已經到目的地了，還沒有要醒的意思。師傅只能勉強把向后轉，用手了楊一的袖子。

“姑娘，到了。地太又加上是下班晚高峰，這路就走了不時間。”看著眼前的姑娘眼神慢慢恢復清冷，師傅又接著道，“師傅就多一句啊，看你和我閨差不多大。日子雖然有時候不太好過，難過可以，但是只能難過一小會兒，別被緒左右了生活。今天叔就不收你錢了，開心一點。”

“謝謝你師傅，這錢我還是要付的。”陌生人突如其來的關心讓楊一當下的心又酸了起來，不待師傅再說什麼，連忙用手機掃了二維碼，從車上跑了下去。

看著連走帶跑進去的小姑娘，師傅只是嘆了口氣，便開車向前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