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欣將楊舒到會議室,笑說:“公司要調一位空姐去國際線幫忙,我推薦了你,你好好準備一下!”
楊舒冷不丁接到通知,有些詫異:“欣姐,公司有資歷、有經驗的空姐那麼多,您怎麼就推薦我了呢?”
姚欣拍拍的肩:“我早就跟你說過,你英文好,早晚要飛國際線的,更何況我一直看好你,你敬業,服務認真,符合一切條件,我推薦你也是很正常的。”
楊舒也覺得這個機會難得,提早去國際線幫忙,表現良好,沒準就可以留下,這就相當于普通空姐斗兩年啊!心里高興:“欣姐,那我都需要準備什麼?”
姚欣遞給一張表格:“這次調派為期三個月,調派期間你都要飛國際線,國際線跟國線不同,經常要在國外逗留一段時間,你主要是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并將調整到最佳狀態,你過去都飛國短途,忽然飛長途,可能會吃不消,一定要多注意!”
楊舒自顧自高興,待興勁過了,才想起蘇麗華的狀況。楊業明一個人在家照顧蘇麗華,肯定是分乏,更何況楊業明最近也不太好。
楊舒這一去肯定要比過去更占用時間,想到這里,又猶豫了。
晚上和孟淮北吃飯,一直悶悶不樂,孟淮北給夾菜,笑問:“怎麼了,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楊舒沒心笑:“公司要派我去飛國際線!”
孟淮北挑眉:“這是好事啊,你有什麼郁悶的?是不是公司同僚又說你什麼了?”
楊舒搖頭:“我這一去,我媽可怎麼辦啊?我爸年紀也大了,我真不放心!再說,你也知道我媽的況,我就是想盡量多陪陪!”
孟淮北安楊舒:“醫生不是說了,你媽現在況很好,你不用擔心,這次機會難得,你應該把握住才對,至于家里的事,我每天都會去你家看看,你爸也知道我的號碼,有什麼事我肯定第一時間到!”
楊舒窩心地笑笑,卻還是愁眉不展。回到家中,楊業明察覺到兒的異樣,追問:“發生什麼事了?跟小孟吵架了?”
楊舒將事一五一十地說出來,楊業明高興的:“傻孩子,公司能派你去,這就說明你的實力啊,家里的事你就放心吧!”
楊舒看著病床上睡著的媽媽,鼻子一酸:“可我舍不得媽媽,我想留在媽媽邊!”
楊亞明嘆口氣:“你媽媽要是知道你放棄這麼好的機會,肯定會生氣的。你呀,就別為難了,乖乖服從調派,知道嗎?”
楊舒這才點點頭,說:“爸,今晚我來陪媽媽吧,你好好休息一下!”
蘇麗華的病最容易在晚上復發,自從蘇麗華病倒,楊業明就沒睡過一個好覺,楊舒也總是提心吊膽,冷不丁接到家里的電話,就心驚膽戰,生怕是爸爸告訴,媽媽出事了。
拍拍楊業明:“您最近瘦了一大圈,媽媽已經這樣了,您要是再有什麼病,那就是再好的機會,我也不會去了!”
楊業明拗不過楊舒,只好去楊舒的臥室睡覺。楊舒換好睡,躺在媽媽邊,挽著媽媽的胳膊,就像小時候一樣。
小時候,楊舒總是不肯自己一個人睡覺,睡前必須挽著媽媽的胳膊,要不然就會哭個不停。那時候媽媽時常的額頭,罵是個磨娘。
楊舒靠在蘇麗華的肩膀上,忍不住掉眼淚。蘇麗華醒過來,楊舒忙問:“媽,你要喝水?還是要上廁所?”
蘇麗華勉強問:“你……爸……”
楊舒告訴:“爸爸去睡覺了,今天我陪你!”
蘇麗華手扶著床頭的暖氣,是支撐著坐起來。最近總是不服輸,別人得了腦梗都無法站立,卻扶著暖氣,是讓自己坐起來或者站起來。依舊是那副不服輸的格。
楊舒挽住蘇麗華:“媽,您別,有什麼事就跟我說吧!”
蘇麗華面有難,楊舒立刻明白蘇麗華是想上廁所,又怕楊舒覺得委屈、覺得臟,這才想自己去。楊舒下地去那專用的盆,笑著對媽媽說:“媽,你怎麼還跟我見外啊,小時候,您不也是這樣照顧我的嗎?您不是說過,閨就是娘的小棉襖……”
說到這里,楊舒忍不住哭了,可不敢哭出聲音,生怕被蘇麗華發現。
告訴蘇麗華:“媽,公司說我表現得好,要派我去飛國際線,這可是很難得的機會哦,我會努力工作的,盡快升為乘務長,到時候就穩定了,媽,你別擔心我,好不好?”
蘇麗華還是勸:“別當……空姐……回去……回去……”
楊舒覺得自己特不孝,媽媽都這樣了,卻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毫不肯搖。拉住媽媽的手:“媽,我是不是特壞?”
蘇麗華嘆氣,輕拍楊舒的手。楊舒關了燈,摟著媽媽躺著,每隔一會,都忍不住起來看看媽媽的氣息是否平穩,夢中的表是否痛苦,不敢睡著,生怕自己一疏忽,媽媽就發病。
知道這樣很辛苦,可寧可這樣,也希媽媽能夠活得久一點,再久一點……
第二天上班,姚欣帶著楊舒去見國際線的乘務長,囑咐楊舒:“你要好好工作,將來你的路還長著呢!”
楊舒跟隨機組上了國際線的飛機,過去楊舒只飛過737-500型飛機,最好飛過737-800,這回頭一次看到757和777飛機,不由興,這一次,服務的777飛機,三排兩道,是空乘人員就有十個之多,還另外配備了兩名安全員。
那陣仗,讓楊舒覺得國線跟國際線相比,簡直就是小兒科。沒有職稱,只能服務于普通艙,其他兩艙乘務員都可以隨意進出客艙,楊舒除非必要,就只能乖乖呆在普通艙里,果然韓凌說得對,飛機將空姐分了三六九等。
國際線外國人很多,楊舒好久沒有說英語,冷不丁一說,發音有些怪,詞匯仿佛也都忘了,為此,特別豎起耳朵聽其他空姐的對話,暗自記下來,以留后用!
孟淮北在辦公室里工作,忽然想起楊舒的航班,不由在網上簡單地查了一下,雖然沒有什麼作用,可心里卻仿佛舒服了許多。
于瑞知道孟淮北魂不守舍,笑說:“你也有今天啊?”
孟淮北但笑不語。手機忽然響起,他看了一眼,竟然是周程,周程出國已經有幾天,怎麼會忽然給他打電話呢。他接起來,低聲說了句:“喂!”
周程焦急地說:“孟淮北,最近云霓一直不太對勁,今天又忽然接到消息,說是家里出事了,已經坐凌晨的航班回國了……眼下也只有你能安……”
孟淮北立刻回答:“我明白了!”
周程又說:“我這邊的事理完,馬上就回去,可我猜,云霓更想要見到你!”
孟淮北悵然了。他計算著時間給李云霓打電話,李云霓接起的時候,剛好走出機場。孟淮北關切地問:“云霓,你還好嗎?”
李云霓的聲音有些沙啞:“我很好!”
一句話便拒人于千里之外。孟淮北追問:“如果遇到什麼事,你都可以找我!”
李云霓回絕:“我沒有遇到什麼事啊,我要領行李,再見!”
孟淮北嘆氣,李云霓就是這麼要強,就算遇到再困難的事,也不肯在他這個前男友面前出一脆弱。
直到夜里十一點多,孟淮北才又接到李云霓的電話,他有些意外,李云霓在電話里哭:“淮北,我媽媽不行了,臨終還惦記著咱們的婚事,我不想告訴真相……淮北,你能來嗎?來見我媽媽最后一面!”
孟淮北想不到事會這麼嚴重,他跳起來:“我這就去,你等著我!”
這是他第二次來這座北方小鎮,十月的天氣卻冷得厲害,路上早已有了積雪,他坐著出租車趕往醫院,到了門口才給李云霓電話:“我到了。”
李云霓來接,幾日不見,憔悴了很多。滿臉歉意:“對不起,還要在這個時候麻煩你!”
孟淮北一把將李云霓摟在懷里:“別說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我說過,你對我很重要,你忘了嗎?”
李云霓忍不住哭了出來,無助地靠在孟淮北懷里:“淮北,我媽媽忽然中風,已經不行了,咱們婚期推遲,早就懷疑了,我想讓媽媽走得安心,淮北……”
孟淮北慌忙為眼淚:“走吧,咱們去病房。”
病房,沈荷已經不省人事,李云霓拉住的手,對孟淮北說:“我媽雖然昏迷,卻能聽到我們說話,我回來的時候,我對說你要來的時候,都流淚了,我知道一定聽得到!”
孟淮北站在李云霓邊,輕聲說:“阿姨,我是孟淮北,我來看你了,很抱歉,我和云霓推遲了婚期,要出國學習,我工作也很忙,不過您放心,我們一直很好,我會好好照顧云霓,不讓到一點委屈……”
李云霓聽不下去了,哽咽著哭出聲來。躺在病床上的沈荷,流下一滴眼淚,終止了呼吸。李立仁拉住沈荷的手,老淚縱橫。
孟淮北看著這對悲傷的父,也覺得萬分難過,他們曾經差一點就為了他的家人。他抱住李云霓,側頭去看床上的沈荷,他說了謊,他覺得十分難過。
沈荷的后事辦得十分隆重,李云霓用自己的積蓄給沈荷買了一塊很不錯的墓地,整個墓園就數這塊墓地最氣派,李云霓紅著眼睛,說媽媽活著的時候沒怎麼福,現在總得給置辦一套大房子。
很多親朋好友來參加儀式,李云霓和李立仁站在墓碑的旁邊,穿著黑的服,袖上別著黑紗,萬分悲痛。
孟淮北覺得自己該做些什麼,他雖然跟李云霓分開了,可那份心疼卻不曾減。他拍拍李云霓:“別太難過了,別讓阿姨不放心。”
李云霓恢復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態度,跟孟淮北說:“謝謝你你能來,謝謝你能對我媽媽說那些話,你工作忙的話,就回去吧!”
孟淮北有些生氣了:“你為什麼跟我這麼見外?我說過了我到現在依然很關心你!”
李云霓垂下眼睛,并不說話,孟淮北不忍心在這個時候責備,只說:“反正我暫時不會走,我只有看到你和叔叔都沒事了,才能放心離開。”
李云霓淚眼婆娑地看著孟淮北,心想如果當初他對也能這麼關切那該多好?
分開的這段日子,最初的確是輕松的,兩個人那麼多年,總算沒有鬧到不可收場,珍惜跟孟淮北的這段緣分,就算分開了,這份也將是刻骨銘心的。
直到某個清晨忽然醒來,想給孟淮北打個電話,才發現他們已經斷了聯系,再也沒有理由相互依賴了,忽然意識到,原來他們真的分手了,孟淮北真的不再屬于了,的心開始慢慢疼痛,每一天都變得更加銳利。
此時此刻,李云霓是需要孟淮北的,可當聽到孟淮北對媽媽說的那些話,覺得心如刀絞。
這樣的承諾永遠無法實現,這樣的溫只能屬于朋友之間,一想到這些,就無法呼吸,所以希孟淮北趕快走,不要再留在邊,怕會忍不住,求他回到邊。
到那時,連最后的尊嚴也都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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