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辦公室,空調悠悠吹著冷風,瑟瑟涼涼的,室一片寂靜。
這片寧靜,忽然被一道斥罵聲打斷——
得知詳后的舒老師皺著眉頭訓斥:“云昭,你是我最得意的學生,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云昭沒有看老師,垂著眉眼:“我不覺得自己做錯。”
“你能捂著良心說自己沒做錯?”舒老師激地站起來,語氣激烈一些,“你也跟我在局里驗過尸,走過現場,看過冤案,查過真相。”
“多人因為謠言自殺,又有多人因為謠言殺人,一句話分分鐘可以殺死人!”
“你跟我說,你沒做錯,那我也告訴你,這樣的學生我不帶,另外找導師吧!”
聽到這話,云昭終于有點反應:“這算什麼謠言,我妹妹難道不是在那場挾持中死的嗎,難道他父親沒有為那次的槍殺做貢獻,死不足惜。”
“我說他一句殺人犯都不過分,既然他死了,那他的家人就應該贖罪。”
舒老師氣得手指抖,和他講道理:“現場怎麼樣你不知道,你沒見過,也沒去過,只是憑借一面之詞認定陳警的挑唆激怒嫌疑人,這合理嗎,能不能你的腦子想一想?”
“當時陳警在臨城的名氣遠傳京城,肯定有小人挑唆造事,趁機往上爬。”
“更何況,如果他真的故意激怒兇手,也沒必要去送命,并且激怒罪犯對他有什麼好,單純看你妹妹不爽嗎!”
一番話下來,云昭低眸沉思,他確實沒去現場,因為還沒趕到妹妹已經斷氣了,只在悲痛之余,聽到一些閑言碎語。
人在緒崩潰的況下,腦子本沒辦法思考,只認定聽到的就是事實。
于是,他一直帶著這樣的偏見去看待這件事,甚至做出一些不堪的事。
即使知道這是不該的,依舊帶著某種偏執去做。
在自以為正義的道路,一路走到盡頭。
這是對的嗎,他找不到答案。
看著學生迷茫的模樣,舒老師嘆了口氣:“陳警是一名優秀的警員,一名英雄。”
“這件事,好好道歉吧。”
聞言,云昭手指有些發涼,脊梁彎下,向老師鞠躬,一言不發離開辦公室。
六月熱夏,京大的松樹長得正盛,婆娑樹影在悶熱的夏風中搖晃,安靜祥和。
云昭站在太底下,仰著碧藍天空,神不明。
許是太烈,他竟了眼眶,眼角紅紅的。
良久,他給備注“唯月師妹”的微信發消息,也不知道被刪了沒有。
幸運的是沒有刪,于是,他敲下幾個字:
【我想見他一面。】
-
六月午后總是燥熱,而期末考試近,午飯過后,陳江白給朋友重新換了次藥,期間生怕疼,磨磨蹭蹭上了好久。
之后小就窩在客廳學習,一人居一邊,互不打擾。
看到信息已經是下午的五點多,林唯月擰眉看了幾眼,有點失策,忘了刪微信。
看完信息,又瞥一眼旁邊認真學習的男朋友。
思索好一會兒,才慢悠悠靠近,他的胳膊,又把信息給他看。
陳江白被的小作可到,小心避開的傷口,拉著一起坐在沙發上,單手環著的腰。
猜到的心思,他笑得散漫:“不想我去見他?”
林唯月被他抱住,乖乖點頭,確實不想。
云昭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已經有新的印象,這次肯定不了一頓辱罵。
誰會特意跑去送罵。
陳江白手掌一直放在的腰間挲,微微勾:“怕我被罵?”
林唯月不自在地躲了躲,眨眨眼:“不然還能是約你吃飯,大談人生理想?”
“……”
他眉梢一挑,隨意回一句:“怎麼不可能是道歉呢?”
想到昨天兩人劍拔弩張的場面,猛然搖頭:“可能不大。”
他忽然來了興趣:“打個賭?”
“賭什麼?”
“我賭他道歉。”
聞言,林唯月狐疑地看他一眼,巧妙地問:“賭注是什麼?”
陳江白輕笑著聳肩:“看你的意見。”
“要是我贏了的話,今年夏天陪我在臨城看海好嗎?”
林唯月說得認真,字字輕地落他的耳中。
靜默幾秒,陳江白抿笑著點頭:“好。”
“如果你輸了,那就只能懲罰月月——”
他故意卡著沒說下去,尾音上揚,拉足好奇意味。
眉眼彎彎,梨渦下陷:“什麼呀?”
“暑假陪我在臨城看海吧。”
無論什麼賭注,只要想,都會得償所愿。
林唯月角上揚:“好呀。”
和他在臨城看海,是高一那年的愿。
那年的臨城很熱,老舊的風扇發出吱呀吱呀聲響,悶熱的空氣讓同學們怨氣沖天。
課間時間,林唯月不驕不躁,默默拿著筆寫題,時不時起被燥熱夏風吹的頭發,汗珠落,黏膩的著子,熱不已。
即使熱,這個年紀依舊對夏天有著莫名的向往。
同時,很多同學都在討論夏天應該做的事:
第一,坐在路邊吃半個西瓜,最好拿勺子挖,清清爽爽的,超舒服;
第二,囤很多冰激凌,吹著空調,一口一口地含下冰冰涼涼的甜意;
第三,夏天的雨,聞夏天的味道,吹夏天的風,著和夏天有關的魅力。
第四個事,是林唯月記得最清楚的,以至于后面的都沒認真聽——
夏天最浪漫的事,和喜歡的人在海邊踩水,一步一個腳印。
當時不以為然,而后悄悄地寫進筆記本,反正也是無人知曉的,寫什麼都是的自由。
如今,終于可以向他提出曾經不敢妄想的愿。
林唯月很開心,角一直都是上揚的。
瞧見的模樣,陳江白自然勾,懶洋洋的語氣:“看來月月蓄謀已久啊。”
四個字直心靈,稍稍心虛,又不能顯出來,只含糊地說了句沒有。
他也沒打算深究,和商量著待會兒的事,見完面就去吃晚飯,之后送回宿舍。
沒有意見,說了一句:“希我輸。”
這樣他就不用被罵,而是接著兩年前就應該有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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