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堅信，我就是天選之。目前為止，我所經歷的一切，無論好的壞的，都是我功之前必須經歷的考驗；只要是我選擇的，就是正確的；只要我認為正確的，就是對的。”

第33章 火車站

深圳的夜晚又在下雨。

南方的雨水比北方多，空氣潤到人似乎也能長出鰓鰭，從旋轉玻璃門離開時，葉洗硯到外界的風裹挾著細潤的雨襲了一。

葉洗硯在杭州讀的中學，寒暑假就住在姥爺的老宅里，老宅所屬的村落已經被納西湖景區中，空氣清新，也安靜，適合休養。姥爺葉素華原姓姚，起初是個茶農，祖祖輩輩都種茶田；生于上海、家境優渥的葉玲麗小姐高中剛畢業，響應上山下鄉的號召，來到西湖畔做支教老師，就住在葉素華所在的村落，一來二去，看中了葉素華的機靈頭腦和強力壯。

這番并不對等的自然遭到強烈反對，葉玲麗家中富裕，父母弟弟早已在七年前移居香港，只有和媽、一個哥哥因意外留下。

葉玲麗是家中唯一的兒，也是格最倔強的一個，執意要同心上人結為夫妻，哥哥疼，也沒有辦法，只要求姚素華改姓葉，要求他贅。

待到改革開放時期，葉素華的經商頭腦令他做了“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毅然帶妻奔赴上海經商。再加上香港那邊岳丈家的助力，他賺得盆滿缽滿，兌現了當初的諾言。

葉玲麗生育孩子痛苦，葉素華不忍妻子再度難，膝下只有葉簡荷一個兒；而葉簡荷自生下葉洗硯后，就同丈夫葉平西破裂，之后也不愿再生育。

作為唯一的孩子，葉素華待葉洗硯如金疙瘩一樣。積累到如今，早已聘請專業的金融公司打理財產，他也早早放權給葉簡荷士，親力親為地教葉洗硯練字學畫，督促著一同跑步散步，常常是從梅塢問茶跑到靈寺，或從云棲竹徑前往法喜寺。

北京的雨凌烈冰冷，杭州的雨潤溫和，而深圳的雨熱粘稠，詭譎多變，像皮上永遠裹了一層洗不凈的，凝重，漉漉地不過氣。

楊全的消息也令葉洗硯不過氣。

他看到千岱蘭進候機廳的玻璃大門后就離開了——后面的車一直按喇叭催促，那個地方有工作人員指揮通，楊全也不便停留太久。

至于為什麼沒有去停車場，則是千岱蘭要求，說那樣太麻煩了。

“麻煩就不送了？”葉洗硯問楊全，“第一次來深圳機場，在里面迷路了怎麼辦？”

楊全忙不迭地撐起大黑傘：“應該還有工作人員。”

葉洗硯問：“萬一遇到人販子怎麼辦？”

楊全高高舉起傘，跟在他后，快走幾步：“岱蘭已經二十歲了，應該不會有人販子去拐賣一個二十歲的孩……吧？”

葉洗硯冷冷看他：“這種事還嗎？”

楊全說：“其實機場里不一定會有人販子……你是不是擔心岱蘭會被人騙？”

“……算了，”葉洗硯閉一閉眼睛，“不去騙人我就謝天謝地了。”

楊全說：“那我們現在是要去……？”

“去機場附近，”葉洗硯說，“我記得那附近有幾家便利店和快餐店，去查查監控。”

楊全突兀地啊一聲，后知后覺：“洗硯哥，你覺得，岱蘭沒上飛機？”

“嗯。”

“那你為什麼不直接給打電話？”

“打過，說已經到沈，在陪媽媽逛市場，”葉洗硯說，“我聽到那邊糟糟的一團，周圍還有人賣咸水角……這個時候，沈哪里的市場會賣咸水角。”

楊全提出：“那你為什麼不讓說真話？反正都這樣了，直接問，也能問出來。”

“我以什麼立場？”葉洗硯問楊全，“前男友哥哥的立場？”

楊全不說話了。

他看著葉洗硯上車——楊全已經下班了，葉洗硯不可能讓他繼續疲勞駕駛，換了個司機，要去往機場。

撐起一把大黑傘，夜晚的雨水盡數澆在楊全的肩背上，他只用力撐高，不能讓毫水滴落在葉洗硯上。

服都沒換的葉洗硯上車，面容沉，一言不發。

楊全關上車門，撐著傘，隔著蒙上一層雨霧的玻璃，看到葉洗硯皺的眉；看他如今的模樣，不知怎麼，總覺得怪異——

他沒敢將話問出口。

——那您現在又是以什麼立場去找千岱蘭？

——完全不像以前男友哥哥……更像是以……現男友立場吧……

“阿嚏！阿嚏！阿嚏！！！”

和廣州十三行所在的新中國大廈不同，南油的批發市場更大，從新街口、世紀廣場到金暉，再到貴航及另一條馬路對面的尾貨市場，中間大大小小三十左右棟樓，各有各的風格，比如金暉的原創品牌居多，泰力的外貿原單多，貴航的款式更年輕……掃起來麻煩得多。和廣州十三行差不多，這邊也是主要供貨給二批市場或實店主，大部分不零售，金暉倒是對散客出售，但價格優勢不高，不可能給同樣的折扣。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專門做大牌的復刻——也就是高仿，服鞋子，乃至包包墨鏡和項鏈，新季的服上了不到兩周，這里的店鋪已經把做好的服擺了出來，怕被警察查，復刻款都不標，但如果客人有需要，可以在預訂后把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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