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輩子是不是欠了的!
這輩子活該被氣。
而且全篇都在告訴他,就是在耍皮子,沒錯。
就是故意的。
司辰律眼尾一挑:“看在你背井離鄉的份兒上?你背井離鄉后,鄉親們是不是再也吃不上井水了?”
蘇禾:“……”
“誰的家鄉就一口井啊!”
司辰律輕笑:“你腳踩多條船,也是為了向我看齊?來,那你說說,我都踩哪幾條船了。”
蘇禾:“也不是每條船都能像泰坦尼克一樣有名字,無名之船它也是船。”
司辰律幽幽看一眼,突然變得正經起來,他把手里那片紙連帶鋼筆放在桌上,然后看向:“蘇禾,我這輩子除了你,沒踩過其他任何一條船。”
他的聲音在夜幕即將降臨的午后顯得格外沉肅:“你知不知道,你走那三年,對我而言,很窒息,就像溺水的人差點兒死在水里。”
蘇禾聽著,安靜了片刻,然后很輕的笑了一聲。
“兒里翻船了,怨我唄。”
嘲諷的,涼薄的,毫不在意的。
和寫的那份檢討上又皮又欠揍的態度截然不同。
司辰律眉頭輕皺:“你不信?”
蘇禾輕飄飄反問了一句:“信什麼,不是沒死嗎?”
司辰律自嘲般:“呵,對,沒死,讓你失了。”
蘇禾沒說話,把眼錯開,不遠不近的,盯著他無名指上那枚鉑金戒指看。
那是他們的婚戒,圈還刻著兩人名字的字母寫。
他好像一直戴著,從來沒摘下來過。
過了半晌,他才又問了一句:“蘇禾,你真的就那麼討厭我?”
蘇禾這次倒是誠實,聲線平靜,甚至有些飄渺,仿佛在陳述一件事不關己的事:“沒有,我恨過你,但沒討厭過,剛才是氣話,我也從沒想過讓你死。”
司辰律放低了段:“那也不是不能過了,你想要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但凡我有的或者能給的,我全都可以給你,你為什麼就是鐵了心要分開?”
蘇禾面無波瀾:“這個問題,我們已經探討過了,我不想再討論。”
司辰律眸黯了黯,最終在對視中敗下陣來:“好,那我問一個我們沒探討過的,行嗎?”
蘇禾:“你問。”
“假如真的離婚了,我們算什麼?”
蘇禾很認真:“算前夫和前妻。”
司辰律了眉心:“不是,我的意思,還能做朋友嗎?”
蘇禾說:“我雖然朋友不多,但還沒到非和前夫做朋友的份兒上。”
司辰律又問:“那離婚后,你會和誰在一起,楚暮宇?還是季晨?”
蘇禾沉默。
沉默的時間其實并沒有多久,但對于司辰律而言,度秒如年。
像凌遲一般。
那一刻,在管里凝固了。
“算了,我…”
他想說,算了,這個問題他不問了。
他怕說出答案,怕猶豫,又怕不猶豫。
沒有備心梗的藥,他怕自己心臟不了。
結果蘇禾說:“你說了只問一個問題的,這是第二個,我不想答。”
司辰律松了一口氣,行,也罷。
蘇禾起:“檢查我放在這了,沒什麼事兒的話,我先走了。”
司辰律沒再留:“好,去吧。”
蘇禾轉,走到門邊的時候,突然又停住了。
“二爺,我也想問一個問題。”
司辰律的眼神本來就跟著,一轉,兩人這會兒視線在半空中匯,他說:“問。”
“如果我請求二爺幫我查當年我爸爸車禍的真相,你會幫忙嗎?”
司辰律的眼睛輕微又緩慢的眨了一下,右手食指挲過左手無名指的戒指:“會。”
蘇禾點了點頭:“好,謝謝二爺。”
司辰律很快就明白了在想點兒啥,他用了很短暫,大概也就三五秒的時間,就理了一個完整的思路出來。
他起繞過來抵著靠近這邊的桌子站定,是那種談事兒不曖昧的距離,語重心長地說:
“老婆,你是不是一直覺得我是故意不幫你查的?視而不見你的掙扎和難過,如果你是這樣認為的,那對不起,確實是我的錯。”
“但事實不是這樣,我給你解釋一下,我其實幫你查過,在你懷疑我的時候,我就讓人去查了,而查了多的結果證明,它確確實實只是一場意外。”
“我沒告訴你,是因為,在這件事上,你已經先為主,對我有偏見,目前這樣的結果,我說了也白說,你肯定不會相信我。”
“所以我更傾向于置事外,讓你自己去得出結果,而不想讓你認為,是我從中橫加干涉了。”
蘇禾看著他,微微張著,似乎有些茫然。
是嗎?
是這樣?
所以,不是想的那樣,他不是因為這件事和他有關所以才不幫查?
而是,早就查了,但結果證明是個意外,他覺得不會相信而沒有告訴。
但是,該相信他嗎?
抬頭看向他,他也不躲不讓的看著,眼神沒有毫的回避,真誠又坦。
如果真的是這樣。
那……豈不是從一開始就,誤會他了。
蘇禾嗓音干涸,指尖微著:“我可以相信你嗎?”
司辰律走的:“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蘇禾著手機的手扣。
那在異國他鄉的三年,算什麼?
如行尸走般,茍延殘的過活。
無數個夜里,都不想活了,真的想死,無邊的黑暗日日就像一只無形的大手,勒著的咽。
但耳邊一遍遍響著他威脅的那句話:蘇禾,好好活著,你死了,我讓你全家都給你陪葬!
他這句話,讓活著,但遠比死了還難過。
如果他今日說的是真的。
那這一切,一直追尋的真相。
突然之間,就像一個笑話!
當年,發現了他與爸爸的車禍有關后,有人給了兩片藥。
融化在水里,無、無味、卻致命的藥。
不會傻到一開始就相信一個陌生人。
直到他后來沒經允許,就給墮了胎。
那也是一個生命啊。
把那兩片藥,放進了紅酒里,本想和他一起死。
但看到他毫無戒心端起來的那一刻,先大腦一步,沖過去,把酒杯打碎了。
那個時候才意識到,他在心里,已經高過了一切,高過自己,也高過爸爸和孩子的命。
他早就已經,溶進了的骨里。
真的沒辦法對他下得去手。
有罪。
需要給爸爸還有孩子一個代。
所以自殺了,但未遂。
后來,選擇離開。
他,但不能帶著仇恨去他。
但當距離隔開了仇恨,就剩思念日漸積聚,就如藤蔓瘋長,一發而不可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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