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去送蘇禾，一路上，顧之都沒說話，和他平時嬉皮笑臉的樣子判若兩人。

直到蘇禾下車，顧之突然落下車窗，嚴肅的問了一句：“蘇禾，阿律有做錯過什麼嗎？”

一個個都在為你抱不平。

那他呢？

他做錯過什麼呢？

他不說，就都是他的錯了嗎？

那一刻，蘇禾才察覺到，其實，司辰律這幫朋友，他們對也是不滿的。

就像姜糖對司辰律的不滿那樣。

隨時都想拿機關槍把他突突了。

顧之他們也是，對的客氣和熱，都僅限于司辰律在場的時候。

蘇禾：“顧之哥…我們之間，已經不是對與錯，那麼簡單。”

顧之嘲弄了一句：“知道，你不他了嘛。”

蘇禾：“……”

顧之：“蘇禾，放眼整個龍城，我不覺得有比阿律更優秀的人，你究竟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蘇禾過下，沉默著沒反駁。

顧之看了蘇禾半晌：“我作為他的朋友，替他求句，蘇禾，能不能別那麼絕。”

別看他和司辰律關系近，幾乎穿一條子長大的，一個眼神，就知道對方想干嘛。

但他唯獨對他和蘇禾突然斷崖似的分開知道的并不多，他只知道，突然走了。

那段時間他傷在醫院。

忌酒忌辛辣。

他卻總是一個人喝悶酒，導致傷口反復發炎好不了。

伺候的傭人也好，保鏢也好，護士也好，沒一個人敢管他。

顧之氣急敗壞：

“司辰律，下次喝酒，直接就著頭孢吧。”

“司辰律，下次再喝酒，就從我這兒滾！”

罵不頂用，換哄。

“阿律，別喝了行嗎？”

“阿律，你不高興，那你揍我一頓，撒撒火”

“祖宗，你他媽就是我祖宗！！！”

好賴話說盡，他愣是油鹽不進。

那段時間，他停了所有門診，親自盯他，日夜盯。

默言，沐蕭，洪昇和黃肅也日日沒事兒就往這兒跑，每次都被他趕出去，后來他們在隔壁開了間病房，當了臨時辦公室，不要的事，都放在這兒理。

守著他。

顧之當時問過他，很久他才啞著嗓子只說了句：“顧之…走了。”

可自始至終，即便是崩潰到喝的酩酊大醉的時候，也沒說過一個字不是。

顧之看著眼前頹喪的人，胡子拉碴的，很難相信，這是外界那個叱咤風云的司二爺。

一個人而已，至于這樣？

……

然后，有一天，他突然就沒事了。

顧之從門外進來，就見他西裝革履，背對著他站在窗邊，進兜的手肘，著金的致的齒袖扣，腕表也反著。

黃肅站在他斜后方半米的地方，垂首恭敬站著，雙手疊放在前。

聽到他進來，司辰律轉。

黑皮鞋踩著地面一步步朝他走過來。

帥死人不償命那種！

顧之穿著白大褂，手里端著他的營養餐，突然有種不配跟他做朋友的覺。

像他的傭人！！！

黃肅在他后看著他笑的燦爛。

當夜，默言攢了局，他們在問界徹夜狂歡。

慶祝他重獲新生。

后來，司辰律似乎恢復了往日的樣子。

該工作工作，該玩兒玩兒。

還是像以前一樣，又毒又賤。

直到有次一個不知的朋友隨口提了句蘇禾，他在熱鬧的場合離席，久久沒回來。

顧之出去找他，他站在窗邊煙，眼神看著窗外不知名的遠方。

“阿律…”顧之從后了他一聲。

他沒聽見。

顧之才發現：

他人是回來了。

但魂兒，丟了……

車里。

高遠：“司總，我們去哪兒。”

司辰律斜眼看他：“你猜呢，這麼晚了能去哪兒。”

高遠：“那回家？”

司辰律哼了一聲：“猜錯了。”

高遠：“……去問界？”

司辰律從前排的后視鏡看角的傷口，默了半晌后閉上眼：“去西郊吧。”

想去見見。

哪怕只看一眼呢。

四十分鐘后，西郊別墅。

司辰律站在車外面了支煙，抬手看了看時間，手指在聯系人上劃拉，定住，然后又了一支煙，才終于撥出去。

嘟…嘟…提示音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明顯，響到第八聲的時候接通了，里面是蘇禾帶著朦朧睡意的聲音。

“喂……”

司辰律結滾了下，放輕了聲音：“老婆…睡了嗎？”

“嗯…”

蘇禾似乎是在床上了下，司辰律能想象到，應該是蜷了蜷，只把一個小腦袋出來。

然后手機擱在耳朵上，連眼睛都沒睜的樣子。

白來了。

司辰律聽見自己言不由衷，“嗯，睡吧。”

蘇禾魂兒緩過來一點：“…你到家了嗎？”

“到了。”

蘇禾：“好。”

司辰律：“嗯，睡吧，晚安。”

他掛了電話，剛嘆了口氣，就看高遠落下了車窗正看著他。

“不是，高遠，你那是什麼表，你不會是覺得我慫吧？”

高遠心：您說呢？

上：“沒有的司總，主要是太太已經睡了，您諒太太，不想打擾到。“

司辰律：“嗯，你明白就好。”

手到兜里煙，發現煙盒空了，他扁，手：“煙。”

高遠遞出來一，“這種便宜煙您不一定的慣。”

司辰律沒挑，咬在里，用手攏著火兒點燃了。

他靠著車門，隔著院子，看著二樓臥室的方向。

黑漆漆的仿佛要和夜融在一起。

然后，突然間，燈，亮了。

他心跳都了一拍，剛了一口的煙含在里，隨著窗簾唰一下拉開，全咽進了肺里。

“咳…咳…咳”

“高遠…咳，你這什麼…破煙，咳”

高遠：“……”

才剛說完到家了，結果打臉來的也太快了。

他正在想要不要假裝沒看到，躲進車里避一避。

手機就響了。

他先發制人：“老婆……疼。”

蘇禾：“上來吧”

司辰律笑容自邊開：“好”

他上去的時候，蘇禾已經拿了藥箱在等他。

角破了，整個左半邊臉都有點兒腫。

配上他這張臉，妥妥的強慘。

司辰律是屬于那種五深邃，攻擊很強的長相，帶著毫不收斂的狂妄與霸氣，但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卸掉白日里那子冷銳，半耷著，又讓人有種他很深的錯覺。

蘇禾把冰袋裹在方巾里，遞給他。

“嘶…好涼。”他又挪開了。

蘇禾握住，到他腫起的半邊臉上：“忍著。”

司辰律不再了。

就這樣，他坐著，站著。

過了半晌，他抬了抬眼：“老婆，我錯了。”

這是他今天第二次說這句話。

蘇禾：“你今天已經說過了。”

司辰律看：“說一次難以表達我心的愧疚之。”

蘇禾：“不用愧疚。”

其實想說，跟已經沒關系了。

但不知為什麼，沒有說出口。

司辰律往前湊了湊，順勢將頭埋在頸窩：“老婆，你不計較是你大度，但我不能因此當做沒有發生過。”

他開始自陳錯誤：“我想你應該直接告訴你的，而不是這樣大費周章，自以為是。”

蘇禾沒說話。

他接著：“勞師眾，勞民傷財……”

蘇禾接話：“那我算不算，勞苦功高。”

“嗯，”司辰律笑起來，兩人挨的近，近到蘇禾都能清晰到，他笑的時候整個腔都在震，連帶他強有力的心臟，砰砰的跳著。

他胳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圈在后背。

推了一下，他沒松開反而收了。

聲音悶悶的：“別，讓我疚會兒。”

蘇禾：“……”

他這一疚不要，十五分鐘過去，蘇禾都要睡著了。

“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