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棠鳶回來時敏銳地覺到了今日的氣氛與往常不同，想了想，或許是因為這是周沉頭一次先回了瀾庭等。

掃過餐廳滿桌的菜肴，微微有些詫異。

是吃了飯回來的，難道周沉還沒吃？

不聲地抬腳往里走。

“叩叩。”深木門被輕輕敲響。

沒人應聲。

微微的燈從門中泄出來，趙棠鳶蹙眉，直接推開門進去。

“還在忙嗎？”見周沉在翻弄文件，以為他把沒理完的公事帶來了這里。

周沉放下文件抬頭瞥一眼，見目澄澈，心思微。

看起來并不像是故意的。

“不是說早點回來？”他終于開始開口問了，只不過聲音依舊冷冷的。

趙棠鳶意識到了，乖巧地上前認錯：“本來很早就下課的，臨走前又被徐教授喊去了。”

周沉蹙眉。

趙棠鳶替他著肩，面上還是順的模樣，不敢讓周沉過于生氣，否則效果適得其反。

要慢慢來。

的聲音聽著有些愧疚：“你生氣了嗎？對不起，是我回來晚了。”

“……”

實在是孩兒的模樣太欺騙，周沉冷眼看了一會，抬手將人拉進自己的懷里坐著。

他問道：“徐教授找你干什麼？”

趙棠鳶想了一會兒，說：“聊了一些論文的事，還有實習去向。”

周沉有些不快：“畢業班還這麼多事？”

趙棠鳶笑笑：“你沒在國讀書當然不知道呀，畢業班可忙了。”

微微俏皮的語氣讓周沉郁的心忽而明朗，但沒明顯表現出來。

“那又問你實習去向做什麼？”

“徐教授要給我介紹實習工作。”

“嗯？”周沉挑眉，“什麼工作？”

“市博館的編輯，聽著不錯。”

“死氣沉沉的地方有什麼好去的。”他冷哼。

趙棠鳶不贊地看他一眼：“我覺得不錯的，而且還是徐教授介紹的。”

“不如來周氏。”

趙棠鳶驚訝地看向他，見他神有些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斂眉一笑，說：“我是學中文的，金融投資一概不會，去你們那能干什麼？”

“周氏也有文職。”

趙棠鳶搖搖頭：“那也不行，難不你還想玩辦公室？”

嚴肅的氛圍被輕松攪混。

周沉掐著的腰，輕輕一笑：“我想玩還要這麼大費周章？”

他的手指順著腰窩到趙棠鳶的脊椎上，隔著一層布料，指尖輕輕挲著的后背。

挑逗的意味不言而喻。

趙棠鳶卻不想做，今晚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和周沉談談。

跳下他的懷抱，問道：“你吃飯了嗎？不？我看桌上的菜都沒過。”

周沉思考兩秒，還真說道：“是有點。”

“那我去給你準備晚飯。”抬腳走，被邊上的人以更快的速度攬進懷里。

“吃什麼晚飯，該吃夜宵了。”

溫熱的吻落在上，有些急切地啃噬著的瓣。

“唔……周沉！”趙棠鳶推著他的膛，“我還有事和你說！”

“做完再說，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

太久的男人不愿意再忍，抱著掃開書桌上雜沓的文件，將人就地正法。

突然而來的讓趙棠鳶有一瞬間失神，推著他的肩膀，一字一句地說：“我不想要。”

周沉子一頓，滿的熱火被的一句話熄滅，他停下作抬頭看，墨沉沉的眼睛直直進的眼底。那目幽深，看著趙棠鳶的時候藏了無數銳利的審視。

短短幾秒視線錯間，趙棠鳶面上冷靜，心底卻在微微，生怕被他看出些什麼。

周沉好歹是在生意場上只手便翻云覆雨的決策者，什麼樣的場面沒見過？上一秒他對自己小意溫，下一秒就可以翻臉不認。的份說到底還是婦，周沉這樣的人，玩玩而已，不會一直縱容的。

趙棠鳶心知肚明兩人的關系，卻也更加忐忑。人的心思難猜，周沉這樣心思深重的更難猜。

故作鎮定，至面上不能慌，不能讓周沉看出來。

目撞間，聽見周沉說：“最近怎麼了？”

趙棠鳶一愣，斂下目將頭偏向右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正在鬧脾氣的伴。

這樣的況周沉其實頗有經驗。

在趙棠鳶之前，他還有過許多伴，們有時候也會鬧些脾氣讓自己去哄，在可容忍的程度里，周沉會愿意去哄哄們，只把這當作趣。

只是趙棠鳶乖順，鮮與他鬧過脾氣，今天這一鬧，倒是讓他覺得有些新奇。

他自己想明白了，心里剛剛升起的那點子不快就消失了，將從桌上抱起。

趙棠鳶抿著，不愿意說話，也不愿意看他。

“最近脾氣有些大，”他說，“怎麼了？哪里不開心？”

他眸一轉，把趙棠鳶抱到窗邊，兩人一同俯瞰窗外的夜。不遠的明珠塔燈火通明，江面上也是燈影點點。

夜深沉沒有星子，天地間只剩下城市的燈，周沉出一只手將窗戶打開，被隔絕的聲音一時間隨著夜風灌進來，有風聲、車聲，還有別的一些分辨不出來，但是屬于這座城市的聲音。

不夜城——清醒的是這座城市，狂歡癡迷的是在這座城市里兜轉奔忙的人。

風吹在趙棠鳶的上，帶來些涼意。

即使知道高樓，窗外沒人看得見，還是有點兒恥心的。這是最后的恥心了，的自尊在答應做周沉婦的那一晚差不多已經然無存，留下的是一點清醒的自知和道德底線。

周沉沒結婚、沒朋友、需要伴。而需要錢。把兩人這看作是一場易，甚至想過在合約約定的兩年里，如果周沉要結婚了或是有對象了，就提前退出這場易。

終于下聲音，對著周沉說：“冷。”

周沉看一眼，噙著笑道：“不鬧脾氣了？”

“……我沒有鬧脾氣。”聲音還有些別扭。

周沉心又變得愉悅，他將窗戶再次關上，只不過抱著將的子背在那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前。

“沒鬧脾氣？沒鬧脾氣為什麼不想做？”

“唔……”

“在學校不開心了？和舍友不來？”周沉以為是重新回歸集生活不適應。

“沒有，們都很好，你別說。”

“哼。”周沉掩下那失落，他還想著趙棠鳶不適應寢室生活又能搬回來住。

好在的還是誠實的。

周沉能覺到自己最近的失控，這種覺說不上討厭，卻也沒有多舒服。

和趙棠鳶在一起的覺讓他又找回了往日沉穩鎮定的自己，在他下，在他懷里，在他目所及，他就能到心安。

的是屬于他的國土，是屬于他的子民，他要的每一個細胞都歸順于自己，他要做唯一的國王。

兩年的時間，不夠。至在他厭倦之前，趙棠鳶都不能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