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小巷里面忽然傳來了一陣嘈雜的喊殺聲。

楊晟扭頭一看，一個穿著花襯衫的胖子正在氣吁吁的被幾名邋遢瘦弱的白仔拿刀追殺，正好逃向狗館的方向。

那些白仔吸多了早就已經垮掉了，但那胖子質也不怎麼樣，所以兩方人以速追逃，倒是顯得很可笑。

鬼佬文嗤笑一聲：“這胖子應該是在九龍城寨里了富，被這幫老道盯上了。

這幫老道為了吸一口可是連自己老婆孩子都敢賣的。”

九龍城寨無法無天，搶劫這種事簡直太過平常了。

楊晟咽下一口，淡淡道：“警告他們一下，別打擾我們吃飯。”

鬼佬文點了點頭，扯著嗓子罵道：“幾個撲街給我滾遠點！別打擾我大佬食飯！”

但那幾個白仔好像是殺紅了眼，或者是吸多了神志不清，竟然仍舊向著狗館沖來。

“艸！豹頭！”

豹頭站起來，那接近兩米的雄壯材跟那些骨瘦如柴的白仔比，簡直好像巨人一般。

只見豹頭薅起一個白仔，將他當做武挨個砸過去，三兩下就將幾名白仔砸的倒地哀嚎。

“三秒鐘都給我滾干凈！再敢打擾我大佬食飯，信不信我你們的腦袋？”

在豹頭兇惡的目注視下，幾名白仔連句狠話都不敢放，著灰溜溜逃走。

那留著小胡子的胖子扶著桌子氣吁吁的站起來，臉上賠笑道：

“多謝幾位大佬出手相助，這頓飯我請了。

因為我從小就喜歡吃豬油拌飯，所以道上的人都喊我豬油仔。

我是跟著雷探長混的，以后在外邊惹了皇氣需要我幫忙的，諸位盡管開口。”

原本楊晟只是想要打發這胖子離開，別打擾他們吃飯。

但聽到豬油仔和雷探長這兩個名字，他卻忽然停下了筷子。

“你說的雷探長是總華探長雷？”

第二十五章 總華探長

“你說的雷探長是總華探長雷？”

楊晟坐直了子，看向豬油仔。

豬油仔與有榮焉的一揚腦袋：“當然！”

楊晟了腦袋，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麼。

一直以來楊晟都以為王胖子把他送到的是七十年代末的香港。

以對方所展現出來的，那堪比神佛一般的手段，將他送回到那一段歷史當中也并非是不可能的。

楊晟對七十年代的香港并不算太過了解，也不太清楚這一年發生了什麼大事，不過他卻總覺得有些細微的地方跟歷史有些對不上。

現在豬油仔這麼一說，楊晟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看老港片時曾經還特意了解過這位總華探長的資料。

正常的歷史當中，這位總華探長真正的權勢巔峰應該是在六十年代，到了六十年代末應該就已經退休了才對。

結果現在現在是七九年，但對方仍舊權勢滔天。

這方世界，并不是真正的歷史。

楊晟愣神了片刻，隨后示意迪路給豬油仔一個椅子，讓他座下后問道：“我聽說過你，雷探長的用收租佬豬油仔嘛。

你可是雷探長的心腹頭馬，怎麼一個人來九龍城寨被人追砍的這麼慘，都沒個人保護？”

歷史上的雷是四大總華探長之首，縱橫黑白兩道，堪稱只手遮天。

實際上總華探長這個位置級別并不算太高，只是高級警長，甚至還沒有上次抓了楊晟的O記高級督察陳文耀的職大。

此時香港還是英國人在管事，華人想要在警局占據高位是很難很難的，陳文耀只是特例。

但總華探長這個位置卻是位低權重，統領全港所有華人警員，甚至警方的破案率都掌握在雷的手中。

只要雷一句話，全港警員立刻罷工，犯罪案件激增。

那些英國人警司沒有辦法，只能低聲下氣的求助雷。

這些英國佬大多數也都收過雷的賄賂，對于雷這種張狂的做事風格也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而且全港字頭開的那些煙檔賭檔馬欄等等也都是要向雷保護費的，不然第二天就會被警察掃了場子。

眼前這個豬油仔雖然看似不起眼，好像街邊的小混混，實際上他卻是雷的心腹頭馬，專門負責為雷向各大社團收取保護費的收租佬。

鬼佬文等人不認識他，昌叔黃汶等人可是認識的，而且還要對他客客氣氣的。

豬油仔了臉，低聲罵道：“晦氣！有個小字頭坐館欠了我三個月的保護費沒，他小弟說他們那個蛋散大佬跑來九龍城寨找相好的了，我就帶人追了進來。

好不容易把對方給找到，我的小弟都去追人，我沒跟上反而跑丟了。

我想拿幾塊錢找本地人帶我走出去，誰知道那幫反白仔跟瘋了一樣要來砍我，我亮出哥的名頭他們竟然也不怕！”

豬油仔到現在還有些后怕。

自己要是就這麼不明不白的被人砍翻在九龍城寨的爛水旁，那可真一個死不瞑目了。

楊晟笑了笑道：“九龍城寨這地方無法無天，就連英國佬都搞不定。

這些白仔有今天沒明天的，別說你抬出雷探長來，就算你抬出麥理浩來都沒用。

你這打扮就差把人弱錢多來搶幾個字印在腦門上了，走不到一百米肯定會被人盯上的，等下我讓豹頭帶著你出去。”

豬油仔了手道：“那就多謝這位大佬啦。

這位大佬混哪個字頭的？以后租或者是惹到皇氣的時候直接來找我豬油仔，保證給你們安排穩妥！”

豬油仔這個人雖然看似文不武不就的，但做人做事卻很讓人舒服。

雖然楊晟等人已經知道了他的份，但他卻并沒有趾高氣昂，仍舊是一副對待救命恩人的客氣姿態。

“好說，洪盛聯，楊晟。”

豬油仔點了點頭，但卻并沒有什麼印象。

他只知道洪盛聯管事的是何文昌那老家伙。

摳摳搜搜一肚子的算計，讓人很不舒服。

豬油仔雖然總跟社團中人打道，但他卻并不是社團中人。

他知道全港社團在搞什麼龍城爭霸賽，但卻并不了解楊晟在擂臺上揚威。

不過他也把這個名字記下了。

出來混不要講義氣，還要講規矩的。

人家救你一命，哪怕是有所圖也不能不表示的。

等到豬油仔走后，迪路在一旁問道：“晟哥，你該不會是想跟雷有什麼聯系吧？

雷是總華探長，對于社團中人就好像是馬桶一樣，用的時候拿過來，臟東西都往里面塞，不用了就踢到一邊去。”

楊晟沒有回答迪路，而是著下若有所思道：“馬桶好歹還是有用的，總比那些一無是的家伙要好。

你們說跛豪和雷，哪個大？”

鬼佬文撓了撓腦袋道：“應該是跛豪吧，義勇的坐館龍頭，地下皇帝哎，說一不二的。

雷上面還有一群鬼佬管著他，平時也要拿錢賄賂那些鬼佬。

外邊都喊雷是五億探長，但那些鬼佬收的錢恐怕比五億還要多。”

迪路搖搖頭道：“咱們這些混社團的是沒資格冒頭的，跛豪再囂張也只能在地下呆著。

雷可是總華探長，想對哪個社團手，隨便找個名頭就好了。

跛豪除非逃到金三角去，不然在香港，還是雷探長說了算。”

楊晟笑了笑，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招呼眾人吃完狗火鍋后便直接離去。

出了九龍城寨，楊晟打出租回了自己在觀塘的小閣樓。

七十年代的香港是一個很神奇的地方。

油尖旺的燈火輝煌，觀塘的貧苦籠民，九龍城寨的無法無天全都匯聚在這小島之上。

這個正在崛起的亞洲四小龍仿佛是一個立的空間。

地獄天堂，皆在人間。

比如距離楊晟閣樓十步之遙的漆黑小巷里面，幾個古仔就正在對一個看樣子還不到十八歲的孩拉拉扯扯，放肆的調笑著。

楊晟靠著墻，懶洋洋道：“喂，想出火去馬欄，大晚上的別在這里吵人睡覺。”

領頭的古仔掏出一把匕首，罵罵咧咧的走向楊晟。

“挑那星！哪個不長眼睛的敢來管閑事？”

砰！

伴隨著一聲巨響，那古仔被楊晟一腳踹飛十余步，子在小巷的墻壁上，好似畫卷，緩緩落。

其他的古仔頓時停下了腳步，哆哆嗦嗦道：“我們是跟著安東草鞋洗錢榮榮哥混的！你了我們榮哥不會放過你的！”

“安東？沒聽說過。”

楊晟沖著那幾名古仔咧一笑：“我楊晟，洪盛聯的楊晟，論份，好像比你們的那個草鞋榮哥大一些。”

那幾名古仔頓時一個哆嗦。

悍龍楊晟！

那個打死了越南虎阮、南山虎耀輝、瘋狗馮樂的悍龍楊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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