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蕾西婭漸漸反應過來，的目落在了祭壇上的沙上：“所以，這個沙是……”

“一個留給我的‘對話窗口’，”鄧肯點點頭，“它來自托克，死亡之神在這里給生死之間留了一個缺口，翻轉沙，我就能與暫時恢復生機的葛莫娜談——但它部殘存的生機已經不多了。”

水潭邊安靜下來，略顯龐大的信息量讓這里的每一個人都忍不住思考起來，莫里斯則看著那沙與水潭，過了一會，他打破沉默，語氣中帶著掩飾不住的驚嘆：“……不可思議……所以，是死亡之神和風暴神共同打造了這個地方？”

鄧肯卻輕輕搖了搖頭：“不止。”

他腦海中思緒起伏，漸漸理解著這座“神殿”，以及以這座神殿為“節點”的、所謂“外部屏障”的概念。

沙的力量來自死亡之神托克，通過切割時間線來錮“信息”的方法則似乎與智慧之神有關，而被記錄下來的信息以及關于大湮滅的“記憶”本，則又是永燃薪火的現，整個外部屏障位于大海盡頭，在秩序世界之外，這里存在著平靜的水面作為屏障的“載”……這又顯然是風暴神/靜海的力量。

整個外部屏障，是四神通力合作的結果，他們在這里錨定了世界的真正邊境——而后，才有了蒼白巨人之王、夢境之王和蠕行之王在庇護所一次次“創世”的機會。

腦海中的思緒漸漸有了清晰的脈絡，鄧肯對這個世界的“理解”隨之也清晰起來，而伴隨著對外部屏障的“認知”建立，無形中，他仿佛覺到自己的“本質”又有了一……“松”。

他約察覺到，自己好像已經懂得了該怎樣“干涉”這個世界的運轉，懂得了該怎樣從外部屏障著手，將自己的力量滲進整個無垠海——對世界的“認知”正在迅速轉變有用的“知識”，而這份“知識”……

可以用來“完”那場世界末日。

鄧肯猛然止住了思考的繼續深，深略顯凝重。

現在，他懂得該怎麼“毀滅”外部屏障，以及屏障的一切了——或許這才是葛莫娜真正想給自己的“報”。

麗仿佛覺到了什麼，來到鄧肯邊，有些擔心地抓著后者的角：“船長？你臉上的表有點嚇人……”

鄧肯終于從沉思中驚醒，他看到人偶的臉在自己面前，那雙漂亮的紫眼眸里帶著關心——略顯浮躁的思緒漸漸平靜下來，他輕輕呼了口氣，手按了按麗的頭發。

“別擔心，”他慢慢說道，“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一邊說著，他一邊抬起頭，又看了葛莫娜的“尸”一眼。

“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另外‘三神’那邊應該也有類似的布置——祂們都把自己的‘死亡’和‘腐敗’錮在了沙的另一側，以延緩整個世界的腐爛。”

妮娜抬起頭，看了看鄧肯叔叔，又看了看不遠的沙，終于打破沉默：“所以，接下來我們要去找另外三神？”

“……是的，我們去找祂們。”

鄧肯輕輕點頭說道。

他已經知道接下來該干什麼了。

他要去拜訪外部屏障上的每一個主要節點——為世界末日做好準備。

第七百八十五章 來自北方的消息

據說，在遙遠而寒冷的冷冽海，一個被稱作“北方城邦聯合”的組織正在夜幕中建立起來。

那位傳奇的“鋼鐵中將”率領著他的不死人軍團統了夜幕，在城邦間因為不足而積蓄的張氣息突破極值之前掌控了局面，冷港和墨菲斯港是最初的支持者，并在海霧號的見證下訂立了盟約——

現在，一支強大的聯合艦隊已經建立，并在越發危險扭曲的夜幕中保護著那些不足的城邦的安全，而由各城邦和教會聯合設立的“分配委員會”則在嚴監控著那些墜落在大海上的太碎片，以確保這些末日中的余暉可以及時照亮長夜中那些最黑暗的地方。

海放下手中的報紙，抬頭看著坐在燭臺旁的母親——城里的發電機已經修好，現在明亮的電燈再次照亮了客廳，但母親仍然讓在客廳中擺上了一座燭臺，并保證時刻至有一支蠟燭點亮。

“現在北方任何一座城邦都不允許長期擁有太碎片，‘分配委員會’讓那些碎片在城邦之間換，以防有的地方因為長期于黑暗中而發生異變，”海說著自己此前去市政廳時聽來的消息，“所以現在北方城邦其實是在流‘擁有白天’，牽引著太碎片的大型工程船在冷冽海上巡航，一個個‘小太’維持著各城邦的安全……”

說到這頓了頓，又接著說道：“而且這樣一來，城邦之間一度停止的海運活也重新啟了——貨船可以隨著那些牽引太碎片的工程船一起出發，雖然總上效率比以前低，但至恢復了城邦之間的流運轉……”

停了下來，想了想，忍不住發自肺腑地嘆：“真的很厲害……看來那位‘鋼鐵中將’并不像有些傳聞中說的那樣是一個執行恐怖統治的‘不死人之王’……”

“傳聞很有可信的，別忘了，失鄉號還在世界盡頭為我們尋找希，”母親手中做著針線活，臉上帶著一微笑，“剛才那是你從市政廳那邊打聽到的況？”

“報紙上可沒有那麼多細節，”海指了指桌上的報紙，“我是聽書辦公室的人說的——有關北方城邦聯合和分配委員會的細節沒有在報紙上公開，但也不是什麼機。”

母親思索了一下，慢慢開口：“是嗎……那看來我們很快也要有我們自己的城邦聯合和分配委員會了。”

海怔了一下，似乎沒想這麼多。

“這是生存下去的好辦法，而在如今，只要是能在夜幕中生存，就能讓城邦的管理者們行起來——這些消息可以傳到你耳朵里，那就說明這件事至已經在執政們之間推進到一半了，”母親隨口說著，語氣中似乎帶著些許寬，“北方的城邦開了個好頭啊……那位‘鋼鐵中將’向我們展示了一條可行的路，而隨著這個消息流傳開，其他海域的城邦不論私下里有什麼想法，明面上都必須考慮這個方案了。”

“……如果那些已經得到太碎片的城邦不愿意配合呢？”海理解了母親的意思，但又不由得有點擔心，“畢竟……并不是所有人都那麼大公無私的。”

母親想了想，突然問了個貌似不相干的問題：“據說，教會的艦隊兩天前就在普蘭德西邊的軍港停靠了？”

“是，深海教會的‘海淵’號，還有真理學院的‘邏輯’號，率領著各自的護航編隊，”海點了點頭，“說是在巡查海域安全的途中停靠。”

“這就對了，海，”母親點了點頭，臉上帶著寵溺的笑，“你猜，為什麼那位‘鋼鐵中將’建立城邦聯合的第一步，是先建立一支由自己掌控的聯合艦隊？”

海臉上終于出一恍然——是一位人敬仰的神醫師和優秀的真理學院學者，但顯然在自己的專業領域之外反應有點遲鈍，但即便如此，這時候也已經明白過來。

“海，我們應該慶祝一下，在天黑了這麼久之后，現在終于要發生一點好事了，”母親臉上帶著笑容，一邊慢慢起走向廚房一邊說道，“我去做幾道拿手菜，你把你父親珍藏的那幾瓶好酒拿出來——我們開一瓶，他不會介意的。”

“哦……哦，”海下意識答應著起，但接著又突然想起什麼，“啊，但是父親已經戒酒了啊，他的藏酒都送人……”

“地下室，白架子旁有個木箱，看上去只有一層，但從側面有個凸起的木塊可以拉開，有個夾層，”母親隨口說道，“另外地下室最深那個置架后面的箱凳里還有五瓶葡萄酒，你可以挑一瓶拿上來。”

海聽得目瞪口呆：“……”

母親在廚房前回頭，臉上帶著勝利者的表：“我還能不知道他？”

……

在失鄉號的船頭上，莫里斯突然覺一冷意襲上心頭，盡管這片平靜的海域上幾乎沒有風，他卻覺得那冷風幾乎吹了自己這副鑄造之軀的油泵和微型蒸汽核心。

“您怎麼了？”凡娜注意到莫里斯傳出些許噪音，好奇地問。

“奇怪了……這副應該不怕冷的，但我怎麼覺得心里發寒？”莫里斯咕噥著，拭著自己的煙斗，“那種覺就好像是自己珍藏的東西突然消失了，或者放在銀行保險柜里的東西被人拿走……”

老學者話說到一半，船長的聲音便從他后傳來：“你這形容方式讓我想起一個老頭……他家里的好東西讓猴給吃了。”

莫里斯轉過，看到鄧肯正帶著微妙的表站在自己面前。

“我沒聽過這個故事，”老學者臉上有點茫然，“‘猴’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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