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沐黎渾發冷，腦子里只剩下人事李維的那句‘產婦羊水栓塞’。

羊水栓塞……

九死一生的產婦并發癥。

沈沐黎忍不住想，司桐突然生產，會不會跟的那掌和那句賤種有關系？

讓司桐以后不要出現在的面前，也許今天之后，司桐真的再也不會出現在面前了。

這個念頭，讓沈沐黎的手都開始抖。

是不想再見到司桐，但不是以這種方式。

華和醫院的急診大廳，燈火通明，醫護人員臉繃，步履匆匆，氣氛眼可見地迫。

陸續有幾大集團的員工過來獻，現場人很多，卻一點不顯雜，在醫生護士的指引下，一切都在穩中有序地進行。

填表、檢是第一步。

檢合格，才能進第二步檢測，檢測獻者是否有傳染病，以及不能獻的其他疾病。

檢測合格，還需要進行第三步叉配試驗，試驗的目的是檢測獻者的能不能輸給者。

只有這三個步驟全都通過，才能進行最后一步，。

沈沐黎走完前兩個步驟，坐在等候室等待試驗的結果。

沈妍夕一直陪在邊，見魂不守舍，主開口：“媽，別擔心了，我給爸打電話問問桐桐現在怎麼樣了。”

接通后，手機里傳出司清城沉重的語氣：

“況不大好，一直止不住，站送來的也快用完了，小北聯系了臨市的站，那邊備了足夠量的，阿深向臨市的朋友借了架直升機，但天氣太差，半小時不一定能到……”

說完，司清城叮囑沈妍夕：“你這幾天多陪陪小黎，桐桐的事別告訴，免得多想。”

“我會的。”沈妍夕掛了電話，一轉頭，果然看見沈沐黎煞白的臉。

的角似有若無地勾了一下，很快又匿不見。

“桐桐不會有事的。”沈妍夕握著沈沐黎的手，端著心好兒的姿態，輕聲安。

旁邊坐了不等待試驗結果的獻者，都在議論這次獻的獎金。

“我剛問了當醫生的親戚，他說搶救羊水栓塞的產婦需要十幾二十萬毫升的，一人獻二百毫升，十幾萬毫升的得大幾百人才能湊齊，一人五十萬，那產婦丈夫是給老婆湊都得花好幾個億。”

“嘖，不知道產婦丈夫什麼人，這麼有錢。”說話的是個二十七八的青年，說完忽然曖昧地笑了下，“產婦肯定是個大人，不然老公早就讓自生自滅了。”

“狗里吐不出象牙，怎麼，大人的命是命，普通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一個穿著利落職業套的職員開口反駁：“人家老公愿意花錢，說明人家老公有責任有擔當，不像有些人，兜里分幣沒有，還看臉。”

“我就隨口一說，你上綱上線個什麼勁兒？關你什麼事？”青年被當眾這麼數落，面上掛不住。

眼看著要吵起來，等候室門口忽然進來一位護士，“到名字的跟我去采室。”

一直到等候室里的人都走了，也沒到沈沐黎。

見護士完人急匆匆就要走，沈沐黎起上前攔住，“護士，我不行嗎？”

今晚整個醫院的醫護都被調，院長親自過來坐鎮，耳提面命讓眾人全力以赴，務必救活產婦，產婦那邊缺，備團隊力很大。

護士還有任務在，忽然被攔住，有些不耐煩，“沒到就趕離開，別在這添。”

說完抬腳就要走。

沈沐黎滿心都是司桐那邊不夠，擔憂又焦急，“我很健康，型也一樣，怎麼會不行？”

護士覺得胡攪蠻纏，想錢想瘋了，正要發火。

可是一回頭，看見沈沐黎滿眼的淚，不像是為了錢來獻的，心頭了一下，翻了翻手里的記錄本。

看完，皺起眉，“沈沐黎？”

沈沐黎點頭。

護士眉頭皺得更，語氣有些嚴肅：“醫生沒告訴你，直系親不能輸嗎？你怎麼還來獻？想害死你兒？”

沈沐黎一時反應不過來這句話的意思，怔怔的：“你、你說什麼？”

莫煦北來采室是想看看這邊的采況，沒想到一來，就聽見這麼匪夷所思的話。

他三兩步過來，從護士手里拿走記錄本。

看完，不瞠目結舌。

沈妍夕同樣大吃一驚，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目冷淡地看向護士：“你在胡說什麼？我媽跟司桐八竿子打不著，怎麼可能是什麼直系親？”

扶住沈沐黎搖搖墜的，“媽，別聽說，驗又不是親子鑒定。”

“我沒說，試驗結果顯示的就是獻者和產婦存在直系親關系。”護士本來是看沈沐黎哭得可憐，好心解答。

沒想到被懟了，有些不樂意，“不信你問莫醫生。”

“你去忙別的吧。”莫煦北把記錄本還給護士，朝風流倜儻地笑了下，“產婦老公拿錢給你們月底加獎金，每人不低于六位數，高興點。”

護士的眼睛微微一亮，這才不服氣地哼了一聲，轉離開。

莫煦北提高聲音加了一句：“跟大家說一聲，都打起十二分神干活，產婦老公不會虧待大家。”

手臂忽地被人用力抓住，莫煦北轉，對上沈沐黎盛滿恐慌的眼眸。

“小北，你向來誠實，我信你，你告訴我，護士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莫煦北沉默片刻，從醫學的角度解釋了一下。

直系親之間不能輸，否則會引發死亡率極高的抗宿主病。

配試驗中有一項專門針對直系親的試驗，為的是防止需要輸的人，意外輸到父母或是子獻的。

莫煦北盡量用簡的語言來解釋，可是涉及到專業詞匯，沈沐黎仍不明太明白。

但其中的意思聽懂了，和司桐之間，存在直系親關系。

“這不可能……”沈沐黎的臉白得沒有一，張著大口息，仍覺呼吸困難。

莫煦北說：“配試驗畢竟不是親子鑒定，準確率沒那麼高，你先別急，等……”

他想說等司桐好了，可以商議著做親子鑒定看看。

話到邊又說不出來，說不定沒有這個機會了。

“這不可能……”沈沐黎淚如雨下，聲音慌又無助，“一定是你們弄錯了，對，一定是你們弄錯了……”

用力按住心口，不下那里涌起的劇痛，痛得直不起腰，“這到底怎麼一回事？誰告訴我這到底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