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亭暮始終低著頭，亦不敢回看向后。

他的臉上，眼中，在這一刻沒有任何多余的表，只是冷漠，冷漠，還是冷漠。

他的心從來也沒有像這一刻這麼平靜過，平靜讓人害怕，讓他自己都害怕。

唯獨那握劍的手卻在此刻微微抖著。

“辛苦了，接下來就給我吧。”低沉的聲響響起，安著早已千瘡百孔的眾人。

說完他抬頭看向前，看向階梯之上的第九重天。

這一剎那，被他視線注視的一瞬間，諸天衛殘存數萬人瞬間凌。

他們心中更是在此刻開始抖，那如同度了一層灰一般的眼眸，看向他們的時候，他們覺此時此刻，他們所面對的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口深不見底的深淵。

是寒潭下的，是地獄里的死神。

他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不朽之王的劍，這意味著什麼，一目了然，他們心里同樣一清二楚。

九頭獅子見此一幕，緩緩的合上了十八只眼眸，支撐著它的信念消散，它的生命也在這一刻徹底流逝。

主以亡，心以死。

“不朽之王，敗了。”

“不..為什麼。”

他們有的畏懼，有的卻是絕，在這一刻紛紛跪倒在了地上，這一跪，跪的不是葉亭暮，而是他們心中最后的絕。

信仰的崩塌。

孤獨，無助，不甘在這一秒將他們徹底的包圍。

“你們的王死了，降者生，阻者殺。”

冷漠無的聲音響起，將他們心中的猜測做實。

而葉亭暮則是手提長劍，邁著渾厚且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向上走去。

他每向前走一步，諸天衛們的心都會跟著跳一下。

他們沒有選擇后退，卻是看向周圍之人，他們互相對視，彼此眼中的絕都一覽無余。

葉亭暮繼續向前走去，無視所有的人，沒有人手阻攔，因為他們知道，那將毫無意義。

當葉亭暮越過第一個人的時候，那人最終扔下了手中的劍，“當！”地一聲掉落地面，清脆悅耳。

然后是第二個，第三個，直到越來越多。

此時的天幕上，又一次出現了四個黑的旋渦，波著漣漪，從那里面先后落下四道人影，最終落在了九重天下。

四大不朽也敗了。

葉亭暮的后，也先后走出了三尊青銅像，的跟在了葉亭暮的后，其余的長河之人也從興喜悅中回過神來，昂首，跟上了葉亭暮，跟上了他們的王。

這一刻，隨著四大不朽的落敗，諸天衛已經沒有任何抵抗的想法，他們自發的后退，讓出一條寬闊的大道。

他們低下了高傲的頭顱，扔掉了手中的兵刃，也扔掉了他們心中的不可一世。

那掉落的聲音最終串聯了一首特別的旋律，像是一場勝利的曲子，它在恭賀新王的誕生。

守者無奈搖頭，手中長弓消散，霜寒雪嘆息退至一旁。

山丘之王低下了頭，先知彎下了腰。

他們在這一刻默契的選擇了妥協，以一種無聲的姿態，選擇了臣服。

不朽之王敗了，他們也敗了，一切都敗了，失敗者自然要有失敗者的姿態，而眼前的葉亭暮不僅是勝利者，按照規矩，他將會在諸天的賜福后為新的王，新的不朽之王。

而長河也將因此改變一切的宿命，這是秩序，諸天定下的秩序。

所以此刻他們所臣服的是未來的不朽之王。

葉亭暮順著寬闊的階梯繼續向前走去，手中遮天之劍拖在石階上，電火石激，留下一道深深的壑。

刺眼的落下，在金的劍上折出凜冽的寒芒。

葉亭暮每邁出一步，都覺到分外的厚重，那種厚重并非源于外界，而是他心里的那份沉重。

他這一次肩負的不是一個人，他肩負的是他死去的兄弟，家人，伙伴，他現在，要替他們走完他們沒有走完的路。

一階，一步，直到登頂，最后踏上了九重天。

他眼眸微抬，倒懸天頂一切映眼簾。

眼前的是九重天的天門，過去，是一個偌大的廣場，戰火始終還沒來得及降臨此地，戰爭卻就已經結束。

所以此刻眼前的廣場是干凈的，不染纖塵。

廣場兩邊，一尊尊石雕栩栩如生，它們著金甲，立于大道兩旁，莊重威嚴，一直延到盡頭。

在那里有一座高臺，高臺之上，一個純金澆筑的王座就安靜的躺在那里，在烈日下散發著金的芒。

那便是不朽的王座，是強者畢生之向往，它象征著權利，實力，和無上的榮耀。

坐上去，便就是不朽之王，永恒星海你便是最高的主宰。

視線繼續向前，上移，王座之后是十尊滔天而起的石像，高如諸天映照，他們同樣以黃金澆筑。

雖是死，卻依舊備無上的威嚴，栩栩如生，讓人看之一眼，便就忍不住的想要去跪拜。

它們有似人非人者，有背雙翼者，亦有鬼面者……其中一尊葉亭暮很是悉，三頭六臂者，與曾經他在天路之上斬落的天罰一模一樣。

他知道，這便是第十諸天。

十尊金諸天雕像屹立此間，此刻的視線好似全部匯聚于他一人之，一不祥躁的緒開始在心中浮現。

葉亭暮深吸一口氣，直視十尊雕像，毫沒有要臣服的意圖，就這般看著他們。

四周諸天衛，四大不朽看著竟然敢直視諸天神像的葉亭暮，面面相覷，低聲私語。

見諸天之像需低頭，不可直視，否則便是不敬，諸天便會降下責罰，這是永恒仙域人盡皆知的常識。

而今日的葉亭暮未曾低頭，不僅是他，他后踏上此地的三尊青銅像也好，長河眾人也罷，也如他一般，未曾有一人低頭。

這一刻，他們在藐視諸天。

這讓永恒之人的心再次波，這是一群怎麼樣的人，不畏生死，其勇可沖天，他們甚至在想，也許這便是他們能勝的原因吧。

葉亭暮的視線下移，向那不朽的王座，又回看向后的眾人，一張張悉的臉龐上滿目瘡痍，視線繼續向下，一眼看不到盡頭的石階，寸寸染。

他的視線在這一刻變得朦朧，模糊中他仿佛看到了逝去的兄弟們就站在那里，站在石階之上。

他們看著自己，眼中滿是期待。

葉亭暮回，輕聲呢喃。

“你們之愿，便是愿我坐上這王座，如此便能安息嗎？那我便當著你們的面，坐上去，你們可都要看好了不要睡著....”

他再次邁出步伐，向前走去，的腳印在延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