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簡意賅。

陸政斂了眼睫。

程若綿覺得，他大概是在思考要不要幫，屏息等了不到一秒鐘，他就牽一笑，“你倒是會算賬。”

沒待在這句話里多想，陸政就接著說，“……晚上你打算做點什麼，好讓我值回票價？”

語氣帶著譏諷，像是在嘲稚嘲必定怯懦沒膽。

“任何您想要的。”

略昂著下，沒看他，幾近鏗鏘有力地說。

陸政嗤笑。

他一直在兜里的那只手，這時候出來，虎口輕輕鉗住下，將的臉扭正抬起來，迫使抬眸他。

程若綿呼吸極度不穩，耳道里像是灌了水，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朦朧。

陸政低眸，聲線也低著，“……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在發抖。”

長睫半掩的視線在臉上游移，眸略。孩漉漉的眼眸像只驚魂未定的鹿，臉頰皮白皙膩，許是剛洗過澡的緣故，上一蓬蓬的香熱氣息在空氣中漫溢。

這時覺得了。

眼睫和呼吸都在抖。可已經下了決心，秤砣沉甸甸在胃底，“……我的提議是認真的。”

一張一合。

陸政幾乎控制不住要弄的瓣，“……我沒覺得。”

他低著臉，距離很近，他上的香味他的溫度讓幾近崩潰，還有他說話間的呼吸輕輕拂在鼻尖……

程若綿咬牙撐住了，指尖掐著指腹，在極度失衡的天平兩端，頑強地與他抗衡。

“我愿意。”

陸政哼笑，像是不以為意，“我說你有傲氣，你就表演一個沒有傲氣給我看？”

程若綿不作聲。

他道，“小朋友，年人的事不是這麼做的。沒有任何意蘊，沒有任何弦外之音，不值得品味。”

“那您教我。”

“我教你，”他慢條斯理重復，冷嗤，“……到底是誰欠誰？”

上的鋒一直沒停，兩個人都專注地與自己的作斗爭，是而，都忽略了對方膛的起伏。

在這一言一語的對抗中，程若綿一開始建設好的心理堤壩逐漸潰敗，心氣不再那麼高昂，眼睫半垂下來，陷沉默。

陸政輕輕松開鉗著下頜的手，從兜里掏出打火機，指腹撥開翻蓋，把玩似的如此撥開又合上兩下，才轉去書桌上拿過定制煙盒，出煙，咬住，點燃。

他背對著，說，“回去睡吧。”

程若綿沒。

陸政隨手翻了翻桌上的文件，過片刻，像是才察覺到還沒走似的，轉過來，無奈地輕嘆，“……怎麼著？”

“……您到底要我什麼？”

聲音低悶，像是被磋磨得失去了斗志的小姑娘，請求對方給個準確的答復。

“這話不能來問我，你自己好好想想。”

話音落，男人又把背對著，這回直接拿了份文件去到一旁沙發里坐著了，閑閑疊著，咬著煙，虛瞇了眼眸翻文件。

自知再得不到回答，程若綿帶上門離開。

-

那一夜睡得極不安穩。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熏香氣息讓人神繃，像是個在午夜跌下懸崖的游魂，知道不會有人來拯救自己，只能和在懸崖下睡一晚。

祝敏慧和馮優悠都發了消息來問，一一回復了，說沒事，明早回去。

第二天是被敲門聲吵醒。

穿好服過去開門，門外站著個系著圍的阿姨，矮矮圓圓的形，慈眉善目地對笑一笑，“程小姐，這是給您準備的，您將就穿穿，不舒服的話到市里再換掉。”

程若綿接過來，“謝謝您。”

“您客氣，司機在樓前候著，您收拾好就下樓來吧。”

“好。”

阿姨臉上一直帶著和善的笑意，對微點點頭。

程若綿以最快的速度洗漱穿，把換下來的塞進包的夾層里，站在床前巡視一圈，把落在枕上的三兩發拾起來用紙巾裹了扔到垃圾桶，洗手臺上的水痕也干凈了，最后拎著兩個垃圾袋下樓。

一碼歸一碼。雖昨晚在這里留宿是迫不得已，該有的禮節還是得有，留宿產生的痕跡和垃圾得一一清理干凈了。

從小到大，面對旁人一向乖順懂事，最懂得不該給別人添麻煩。

穿過走廊客廳走到門廊下，正巧阿姨在那兒拭門廊扶手，就問了句，“阿姨，這垃圾我應該扔在哪兒？”

阿姨回過頭來，吃了一驚，忙說，“哎喲，這事兒您別沾手了，來給我吧。”

阿姨音量偏高，引得門廊前邁赫后座的男人偏頭看過來一眼。

通過車窗能看到，阿姨從程若綿手里接過兩個垃圾袋，程若綿笑著對說，“那就麻煩您了。”

“不麻煩不麻煩，您太客氣了。”

尚策打開后車門。

程若綿坐進去才發現，車里還有個陸政。

他沒看，低眼翻手里的文件，也就順理章地假裝沒有他這個人。

邁赫駛上車道，尚策通過后視鏡看到阿姨在后面追車，手上還拎著個袋子，邊跑邊揮手。

尚策降低車速，將車子停住，降下車窗，阿姨氣吁吁追上來，從車窗上方把袋子遞進來，“小尚，麻煩你，把這個給瑞和那邊的廚房里，昨兒知道先生要來，我特意去附近村里買的土，讓他帶回市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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