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沒什麼緒應了一聲。

江鹿的手微微僵住，呼吸輕輕了一下。

每晚起夜的焦慮、抑郁、痛苦，他都知道。

可是這個男人，他總是什麼也不說，習慣默默為安排守護著一切。

江鹿站在門口，垂著下頜，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不是哭的人，可是懷孕到現在變得敏，緒像噴泄的洪水怎麼都收不住。

這下，到廚房兩個男人愕住。

廚房門開了，腳步聲由遠及近，然后一只大手將往懷里攏。

容遲淵淡淡的氣息旋在發間，指尖一點點拂去眼角的淚。

抱著，也不問是怎麼了，只是手掌輕輕著的后背，讓緒安定。

江鹿捂著臉靠在他懷里。

肚子那麼大，四肢還是細的，眼淚從指間噴薄而出。

他一低頭能看到垂落抖的睫，又長又漂亮，此刻掛著水珠。

懷孕這麼些日子，他見到了和從前截然不同的一面。

大事小事都能讓掉眼淚，緒變化比翻書還快。

一開始以為是抑郁，容遲淵還很擔心，咨詢各類心理醫生，還翻看了不同人的懷孕日記。

最后得出了結論，每個人懷孕的狀態都不一樣。

江鹿是格外敏的那一類。

容遲淵安心地轉念想，這麼個瘦的人，為了懷個小豆丁把肚子撐到那麼大，那麼難，脾氣大一點，又何妨？

他能哄著抱著，著的頭發，是他的幸事。

那幾個晚上，江鹿影伴著月孤單地坐在床邊，他都知道。

坐了多久，他便心疼看著多久。

于是第二天決定，半夜頂著深寒重，去為放一場煙火，讓的漫漫黑夜不再無聊。

待江鹿哭完，容遲淵抱著在椅子上坐下：“做噩夢了，還是什麼？”

江鹿搖搖頭，小貓一樣將臉在他的頸窩里，呼吸著他獨有的氣息。

這一刻竟覺得滿足，心被什麼溫暖的東西填塞滿了。

容遲淵順著的頭發，一遍遍著，心如水：“總是哭、流眼淚，生出來的會不會也是個小哭包？”

悶著濃濃的鼻音：“小哭包你不要了嗎？”

“要。”

他著的耳垂，手指一下一下，輕著隆起的小腹，“是你辛辛苦苦懷的，給我生的，不舍得不要。”

心頭驀地一，手指輕輕抬起他的下，認真地看著他。

他此刻很溫，任抬著自己的下頜，視線里塞得滿滿都是。

這個男人生得這樣好看，睫輕間都如蝴蝶羽翼，一下下掃著的心。

江鹿慢慢捧起他的下頜，忽而主吻了上去。

男人子倏地一僵。

隨后臂膀有力地攬住了的腰，在傳輸著對他的意。

抑了多久？

不太記得，大概從見他的第一眼，從和他在一起的第一夜，失去的不只是。

始終冷靜自持，保持一副臨危不的穩重，因為自知與他的云泥差距，不敢也不愿將這份表達。

但此刻江鹿想，有他那句話就夠了。

容遲淵深深注視著，抖著捧上的臉頰。

結束后彼此都是氣。

緒推遞間，這場擁吻竟比融還要更激烈。

他眼眶微微泛紅，理智被奪去大半。

拇指輕輕著紅腫的，低聲問：“歸我了嗎？”

這一刻，即便二人沒做著最親的事，他們的心卻比以往的任何時刻，都融。

難抑的息從間溢出，狂地吻著。

江鹿不愿去想世俗的一切，不愿再去想從前的恩怨。

人生苦短，當下想和這個男人好好在一起。

何塵隔著廚房看著這一幕，強烈的意隔著門板都無法抵擋。

許是一路走來他們太坎坷，他這塊冷的木頭都忍不住被暖化。

眼眶熱，一串溫熱的東西落下，了，竟是晶瑩剔的淚。

何塵盯著指尖的濡，只覺陌生，原來在到強烈的濃時，他也會流淚嗎？

*

這晚之后，江鹿每天還是會失眠，卻很再哭過，因為有人陪著一起睡。

只要醒來，容遲淵也會跟著醒。

然后把抱在懷里，給肩腰，再扶起來喝水。

第二周的半夜，江鹿半夢半醒，蹭著他的懷抱，地撒說想吃櫻桃。

他二話不說，披上外套就去買。

兩小時后，男人頎長形出現門口。

他懷里小心翼翼捧著一盒櫻桃，一料峭寒氣，趕回來，顧不上暖暖子，坐在床邊，一顆顆喂給，再俯去角的。

腦袋枕著他的手臂，他的指尖，一下下地在自己鬢發和耳垂間游離。

他的手指好溫。

江鹿握住他的手，輕輕放在臉頰上枕著。

吃了櫻桃，江鹿睡不太著，抬起漉漉的眼睛問他：“容遲淵，我們會一直這樣下去嗎？”

湛黑視線映著糯的臉，燈暖黃，將他冷面龐廓都勾勒得那樣溫。

容遲淵俯輕啄了下帶著櫻桃甜的瓣：“睡吧。”

*

圣誕過后，新年的腳步聲逐漸靠近。

江鹿的肚子越來越大，也腫了起來，溫說過完年，就該住院等待生產。

即便待產的日子艱難，江鹿認為過年必須得有氛圍。

于是纏著容遲淵帶去華人超市，購置了許多過年的小玩意。

大紅窗花燈籠、喜慶的對聯、中國結……

回家后，容遲淵和何塵兩個大男人，踩著板凳把這些一一裝飾好。

冷清狹窄的小出租屋，一下就洋溢著濃濃的年味，喜慶至極。

甚至還有路過的Y國人，朝們著漂亮窗花的拍照。

布置好的當晚，趁何塵去看鍋里的湯時，容遲淵拿了只袋子，神兮兮地把江鹿牽房間：“給你看樣東西。”

江鹿好奇地往他的塑料袋里打量：“什麼？”

“買窗花紙時，順便買的。”

容遲淵眼底噙著淡笑，將那大紅東西拿出來。

他修長的指，珍惜而小心地平上面的褶皺，展示給看。

江鹿的呼吸，驟然了下，微微張著。

兩副鮮紅的窗花紙，剪了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