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矜北平靜凝視他。

饒是以前，聽到這句話或許會有，會有不甘，而現在，什麼都沒有。

只覺可笑。

傅書禮角下，出聲警告，“大哥，今天是我和小北大喜的日子，希你不要做出什麼出格的舉。”

傅司臣從鼻腔哼出笑，"小東西出嫁，我總得送份大禮。"

他拉開后座車門，真皮座椅上平鋪著件紅金妝花緞鶴氅，金線繡就的百鳥朝紋樣栩栩如生。

盛矜北心底一。

鶴氅。

十六歲那年慕崇拜他到達頂峰，為了紓解，曾經給傅司臣親手繡過一件藍的鶴氅，只是手工太差了，繡的不好，沒有好意思送出去，還在傅那箱底。

現如今。

不知是巧合還是什麼。

他又送了一件。

而且這件大氅走針很細膩，是發自肺腑覺得真的很漂亮。

傅司臣指尖過鶴氅領口，那里藏著他進去的平安符。

傅書禮眸漸深，"大哥，你越界了。"

傅司臣終于正經了幾分，“放心，我只是送最后一程。”

傅書禮咬了咬牙，垂在側的手，最后還是將盛矜北抱上他的車。

汽車平穩行駛，傅司臣坐于主駕駛單手打著方向盤，另一只手搭在車窗邊緣，偶爾抬眼皮掃一眼后視鏡。

車的氣氛抑的讓人不過氣。

盛矜北口干舌燥，上的褂皇又重，額頭上冒出了細的汗珠。

前面恰巧紅燈停下。

傅司臣從保溫箱中拿出一瓶溫熱的礦泉水，擰開遞給，“喝點水，別著我的小侄。”

盛矜北沒接。

但很快反應過來，小侄是指的肚子中的孩子。

“我不。”

傅司臣噙著笑，“我沒下毒。”

盛矜北笑意漸濃，聲音不慍不怒，“沒下毒也臟，我不喝。”

傅書禮修長手指挲腕骨間的佛珠，"大哥倒是心，時刻記掛著我和小北的孩子。"

傅司臣笑笑，沒再說話。

勞斯萊斯在酒店旋轉門前停穩。

傅司臣下車替打開車門，“傅太太，請下車。”

傅書禮邁幾步，上前順勢牽過盛矜北的手，與十指相扣。

“是我的傅太太。”

新人下車，周邊氣球彩帶禮炮不斷。

傅司臣倚靠在車前，燃了支煙，木棉花從車頂傾瀉而下，將他淹沒在一片的浪。

“傅大好興致。” 林兮的聲音從后傳來，“北北都要嫁作他人了，你還有心在這煙。”

看著他就來氣。

傅司臣慢條斯理整理袖扣，“不急——”

林兮惱火，“你真的不喜歡嗎？我算過塔羅牌的，你是的，為什麼不管？看著嫁給不的人？”

“噓。”傅司臣豎起食指，目越過看向酒店正門，直至盛矜北的影完全消失。

他撣了撣煙灰，“知道我今天為什麼選木棉花嗎？"

他突然輕笑，“這是最喜歡的花，開時不見葉，葉落時不見花，就像我和。”

林兮恨鐵不鋼，“你到底喜不喜歡？”

傅司臣掐滅煙，用腳尖捻滅，“喜歡不重要，結果才重要。”

他正了正領，朝著酒店大堂走去。

林兮對著他的背影喊，“你難道就不怕你會再也見不到，徹底失去嗎？”

他沒回應。

會消失？不會。

........

新娘休息室。

化妝師在給盛矜北做白紗的造型，卸掉頭上的發飾，連帶著那玉簪也被拔了出來。

是識貨的，一眼就看出不一般。

“這個您收好，貴重的。”

盛矜北接過，放在掌心來回挲。

這時，門外傳來敲門聲，“北北，是我，關雎爾。”

“門沒鎖，請進——”

關雎爾今天打扮的格外嫵，黑吊帶禮服致修，勾勒出姣好的材曲線。

捧著一個致的禮盒放在化妝臺上，“北北，這是傅伯母讓我轉給你的，在前廳招待賓客，沒法顧及。”

盛矜北淺笑，“辛苦關小姐跑一趟。”

“你今天真。"關雎爾指尖劃過的白紗，“可惜有些人天生就不配穿白。”

化妝師眉頭皺了皺。

盛矜北從鏡中看，“那關小姐覺得我配穿什麼呢？”

關雎爾指甲深深掐進白紗，盯了的小腹，“穿黑。”

盛矜北‘哦’了一聲，“何以見得？”

關雎爾輕笑，“畢竟有些人的肚子，裝的是見不得的野種。”

化妝師倒吸一口涼氣。

盛矜北也對著鏡子笑，“關小姐對野種倒是深有研究，不過，書禮對我是明正娶，我的孩子怎麼就算作是野種了呢？”

關雎爾死死盯著，“因為你的孩子本就不是傅書禮的。”

拿出一沓資料扔在面前，白紙紛紛揚揚鋪在桌面上。

“三年前，我跟司臣分手出國，你迫不及待勾引他，爬上他的床，為他的人，被他養在西江樾，你以為我查不到？”

盛矜北眼底無波無瀾，“查到了又如何呢？我嫁的是二公子。”

關雎爾憤恨，“可你的孩子是他的！我查過了，你懷孕的日期跟我和司臣見家長那天吻合，你別說你們那天什麼都沒干！”

盛矜北漫不經心應一句：

“干了。”

關雎爾頓時惱了，“盛矜北，你真賤！”

盛矜北頓了頓，“但我的孩子不是他的，傅司臣是個商人，向來以利益為主，我懷孕對他沒好，他這方面向來都特別謹慎，要麼做措施，要麼事后親眼看著我吃藥。”

說的很真切。

關雎爾似信非信，“真的？”

盛矜北淡笑，“我從不騙人。”

除非不是人。

關雎爾深吸氣，“我警告你，再讓我知道你跟他有染，我不會讓你好過。”

話落——

忽然，視線被盛矜北手中的玉簪吸引。

關雎爾一把奪過手中的玉簪，仔細端詳，霎時間，臉一白。

“這個簪子，怎麼在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