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解，那就問好了。

“你為何毒我？”

一張口，霍衍山便看。

被至親之人陷害，應有的痛哭流涕沒有，只是靜靜的看著蔡禮，其他人呆呆的看著。

這年的李書妤十六歲，有著十分麗的面容，和一不被浸染的單純，問出的話卻像一把刀，穩穩的在人心上。

對著霍衍山尚能站著的蔡禮，被猶如稚子的眼眸著，默默袍跪下，聲音暗啞，“于公主而言，臣罪大惡極。”

哭過的李書妤面上凈若空鏡。

蔡禮無法直視這樣的李書妤，閉上眼睛，“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公主可記得十歲那年，李曜送您和親。”

李書妤記得。

“是王爺用一武學和自由換公主留宮，人留下了，可要您走的人活著，一個元后所出的嫡長公主，本就是一種價值。”蔡禮道：“何況公主殊，更是危險。”

當年李懷祈一句“殺了”，是真存了帶去死的念頭，畢竟那時……李懷祈都不想活。

關鍵時刻，是李書妤用善意喚醒了李懷祈。

“為了活命，讓玉有瑕，這是王爺決定的。這麼多年，公主失聲，芒盡散，因此六年平安。”蔡禮啞著聲音。

“那為何會記憶殘缺，心智有損？”霍衍山問。

“我……”蔡禮有些僵，“是我有罪。”

霍衍山屈指，敲在桌子上，眼神黑漆漆的。

蔡禮既然了涼州，就知道瞞不住，與其讓霍衍山查不如主坦白，贏得留在李書妤邊的機會，遂一咬牙，“此藥沒錯。”

霍衍山一笑，翳非常。

“是嗎？”

霍衍山抱著，李書妤人冰的不像話，自己是沒覺的，蔡禮有些佩服抱著的霍衍山，眼中閃過暗傷，“藥真的沒錯，不想和親，單單啞是不夠的。”

不在乎霍衍山的凝視，蔡禮挑明，“此藥的主要作用……是宮寒無嗣。”

一個和親的公主，可以亡母，可以失兄，可以啞，也可以不得寵，卻唯獨不能沒有子嗣。對敵國來說沒有子嗣不打，但對于晉國來說沒有子嗣就是沒用。

“這藥的真正作用是……宮寒無嗣。”蔡禮說完扭頭看向廳外。

荒涼的北地夜風襲人，禿禿的院子像極了六年前的晉城大街，蕭瑟而寂靜，不知是誰撞到了椅子，“吱呀”一聲突兀而響，眾人皆驚。

李書妤垂著頭，人呆呆的用手上肚子，霍衍山眼眸漆漆，凝著的手，一張臉上全是復雜。

裴和樊青都愣了，蔡禮更是心絞難耐，閉上了眼。

忽然霍衍山微勾，他笑了。

“蔡，禮。”

他逐字逐句，緩緩道：“你們，好得很。”

霍衍山眼眶泛紅，手因為握著而青筋鼓起，冷靜氣度都沒有，渾只剩一雙憤怒的利目。

蔡禮低頭扣下去，一聲不吭。

霍衍山就那麼目灼灼的看著他。

風吹在他們臉上，每個人心思各異，李書妤甚至沒看清他是如何手，只覺黑影閃現，蔡禮忍已然倒地，猛的撞在桌角，咳嗽頓起鮮沁出。

若非困倦中還抓著霍衍山的手，蔡禮怕是已經咽氣。

“主君。”樊青驚道。

李書妤抬首，就見霍衍山雙目腥紅，像極了一頭被惹怒的野，隨時都要撲上來斷人的嚨，李書妤甚至聽見外頭丫鬟捂著哭的聲音。

握住他繃的手腕，似乎看見上輩子長劍拖地，鐵染的霍衍山。

然而褪去初遇的嗜，他也可以很好很好。

六年忍針，苦藥不斷，沒哭。

如今看著他發怒，反而有一種想哭的覺，牽著他暴躁的手。

霍衍山低頭，就見眼中澄凈，乖的不行。

霍衍山脾氣并不好，如今更是在暴怒的邊緣，可他的妻子走過來，“你學我，深呼吸。”

客廳無人說話，只有輕而溫的聲音。

然而下一瞬，霍衍山便沉默的閉眼，怕看見眼中的殺意，再睜開溫和一片，他學著李書妤的樣子深吸一口氣，吐出來。

那一掌霍衍山了真氣，蔡禮郁結在心多年的愧疚舒服了許多，他拽著裴，示意，“扶，扶我過去。”

裴不忍，但蔡禮堅持，被扶著跪在原地。

一看見他，霍衍山人就蹙眉。

樊青了解他，知道蔡禮是火上澆油，立時站出來提醒，“主君，殺不得。”

霍衍山面無表，在他眼中沒誰殺不得。

哦……不對，除了懷里的小姑娘，沒誰殺不得，別人生死與他何關？

樊青：“殺了蔡禮，誰救夫人。”

聞言霍衍山眉目松，這是他唯一的肋。

“涼州并無名醫，蔡禮之命便是夫人之命。”

一句話，讓霍衍山凝聚的掌風散去，他看著懷里困倦的人，因為生病睡醒不由自己，卻還是在他看過去時乖乖的跟他對視，他總算斂了戾氣。

樊青見狀，松了一口氣，后背冷汗涔涔。

因毒素緣故李書妤極易疲憊，這些不知，只是覺的累，不忘牽住他躁的手，“我是不是，不能有孩子了？”

對來說，孩子二字更像是心的玩伴，有期待，希有人甜甜的阿娘，跟玩鬧，但得不到也不會悲傷，畢竟不知生育苦，也不懂為人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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