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妤也擰,被人不善的盯著,也回看一眼,那一眼極空、極淡,似乎讓人從腳底生寒。
幾人一驚,其中有兩個被留下收拾殘局的,對視一眼:“真邪門了,這不是死人……”
李書妤睫羽微,后面的他即便沒說,李書妤也知道是什麼,因為這樣的話聽過許多遍——
“這不是死人才有的眼神嗎?”
是的,死人才有。
跟梅靜云學的。
梅靜云死后不再是帝后的小公主,他們厭惡有不貞的母親,又忌憚和吊死的亡人呆過。年的小孩沒來得及長大,就被迫對上所有人的惡意,比起被厭惡的欺凌,寧可用眼神去讓他們忌憚。
許是心不好的原因,李書妤這燒斷斷續續兩天才好,同一屋檐下,霍衍山再未出現在正院一步。
別人只當他是不滿,只有樊青知道哪有什麼不滿?頂著個牙印,出來才怪。
直到三日后,徐淮送回一封信,霍衍山看過直接吩咐:“準備啟程,回涼。”
樊青疑,“這麼急?”
霍衍山一疲憊,雙目卻十分清明,把信丟給樊青,徑直進了書房。
樊青一看可不得了,“這,這不是——”
這不是遼國械易的落腳點嗎?
涼州地要塞,沒有朝廷供給刀劍一向棘手,如今送來這樣一個寶貝,此時不去更待何時。樊青恨不得立刻就走,最后還是忍住了,怎麼說他們主君也是有家室的人,夫人需細些。
樊青馬上使人傳話,“主君不日啟程回涼,去稟告夫人收拾行囊。”
這個消息傳到正院,此時病愈的梅嬤嬤才知,夫妻兩個已幾日不說話,關鍵是公主竟把人給咬了!
咬了!?
眼見馬上背井離鄉,梅嬤嬤心里急啊!
“我的公主啊!您怎麼還上口咬人?”
“如今尚在晉,您多有些底氣,生氣也罷,左右沒有生命危險,”梅嬤嬤道:“可若把氣帶到涼州,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更別提涼州遍地危險,公主的份去了那邊不是榮耀,反是枷鎖,那些被霍衍山招安的流亡罪犯,人人厭惡晉國至深,沒有霍衍山護著,公主如何求生?
這邊嬤嬤勸李書妤,那邊霍衍山一連幾日忙碌,他直接修書徐淮北上探察,又把晉城部署一番。等到忙完一切,眾人離去,留下霍衍山一個人,他恍惚覺的自己忘記了什麼?
是什麼呢?
霍衍山捂著疲憊的雙眼,沉默思索,沒休息好的腦袋不停的囂,莫名脹痛。
“主君?”有人試探他。
“何事?”霍衍山放下手。
書房的門是開著的,外面不知何時天大亮。
乍然的亮讓他很難適應,但他忍著看過去,就見清晨的霞之下,李書妤懨懨的低著頭,被嬤嬤在后面推著,倒是多大的不愿,手都攥著。
霍衍山瞧見,忍不住笑了一瞬,大概知道他忘了什麼。
唔……也不重要吧!就是把這小妻子忘了。
霍衍山故意低頭,余留意著。
“公主,我們昨日不是說好的嗎?咬人不對啊!”梅嬤嬤著聲音。
“就咬,不要道歉。”李書妤手著門都快哭了,“他不對,都沒道歉!”
別人說什麼不在乎,委屈因為霍衍山砸、吼。他把人收拾了,可明明最該被收拾是他自己。
梅嬤嬤鐵了心,“公主,去涼州想不想給王爺寫信?”
李書妤眨眨眼,自然想。
“還想不想把樓閣的花帶走?”
“……”
“這些都要主君發話。”
李書妤懨懨的低頭,嬤嬤壞。
梅嬤嬤知道雖看著糯,骨子里面氣又倔強,遂為難的看看衛三,“這位小哥,我送公主到門口嗎?”
霍衍山的書房不許丫鬟婆子進,但梅嬤嬤畢竟疼李書妤。
衛三悄悄往里面看了一眼,見霍衍山低頭沒有說話,知道他這是同意的意思,朝梅嬤嬤笑道:“應當的,您送就是。”
霍衍山靠坐在長椅上,看著被嬤嬤牽到門口。
“公主啊!”梅嬤嬤著,“您進去吧!”
雖是讓進去,卻有哀求,因為沒有母族可依,梅嬤嬤是真的為籌謀。
李書妤怕擔憂,終于過門檻,進去了。
霍衍山余瞧著,穿著一件藍子,約素纖纖,走到他邊上。
霍衍山忍的口微,“你來做什麼?”
“嬤嬤我來,道歉。”心酸的比劃。
男人逗,“可我瞧著,你并無道歉之意?”
李書妤被他說的臉紅,站著頗為煎熬,梅嬤嬤在外頭也著急。
“那……你還……”李書妤試探著想問,不愿意的話怎麼也比不出,瞧著可憐的。
霍衍山看著不僅不為所,還把人拉近,自己橫躺在長椅上,“我們不急,你慢慢比!”
“你,你過分。”還躺著說話。
“我被人咬,疼了躺一下過分?”霍衍山異常溫和,“阿妤,氣給你出了,你倒說說我們誰更過分?”
李書妤怏怏不樂,總也說不過他,轉想走。
前后不過呆了一刻的功夫,坐都不曾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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