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澤坤的臉猛的就變了，這種溫存的場合，下的人蹦出這麼一句，跟狠狠給了他一耳沒什麼區別。李澤坤本能就想發火，看著程夏脖子上裹得紗布卻慢慢冷靜下來。

他把程夏子翻過來，看著他的眼睛低聲問：“是不是我不在，那小畜生欺負你了”

程夏不出聲，偏過頭不肯看李澤坤。他這幅油鹽不進的樣子實在是很氣人。

李澤坤有點上火，狠狠磨后槽牙：“不是一見我就往我上撲的時候了你從這作什麼呢？”

他這話要說給還帶點陶然子的那個人聽可能還能嚇唬住，可現在這人已經完全是程夏了。程夏可是被李澤坤親手慣壞了的，一句不順心的話進耳朵都得生氣。

李澤坤損人的時候就是特別招人討厭的帶著優越的反問句，聽著就跟攀了他多高枝兒一樣。程夏更生氣了，一下撲過去就狠狠咬在李澤坤肩膀上。

“誒呦我去，你丫屬狗的？”李澤坤嘶著涼氣手去程夏兩腮，但也沒敢用多大勁：“再不松開，我把你牙給敲了。”

程夏又狠狠把尖牙陷了一下才松口，紅著眼睛氣他：“你不是心疼陶然嗎，還用問嗎？之前喬野把人上了，你不也沒反應嗎”

李澤坤覺得程夏這語氣實在讓人聽著費解，沒太多凄怨，倒像正宮從那里瞎吃飛醋。但李澤坤一時也想不出別的，況且這事自己一直是理虧，人才回來自己也舍不得怎麼樣他，只好下來：“我給你報仇。”他雖然是哄人，話卻說的無比認真。

程夏背過子把被子全搶過來團著自己蓋，一點都沒給李澤坤留，那三年里他跟李澤坤一吵架就這麼干。

李澤坤的眼神更了，竟然半點面子都不要了，他過去哄程夏，一點點親程夏后頸那塊細的皮：“我給你出氣…把那小畜生的皮剝了。乖，給我也分點被子。”

程夏懶得搭理他，李澤坤就把程夏連著被子一起收進懷里，一如每次冷戰之后李澤坤主去哄時的作。

“脖子怎麼弄的？寶貝，告訴我。”李澤坤的聲音沉下來，里面帶著幾分難忍的痛意：“是不是疼的自己嗚嗚哭”

沒有，在喬家，程夏從沒有因為這塊傷哭過。

程夏鼻子直發酸，他又不是十七八歲站在李澤坤面前連臉都不敢抬的笨小孩了，作歸作，氣歸氣，但該懂的事還是懂的。他知道不該鉆牛角尖，可真的是太難太害怕了。

“不小心弄的，沒事了…”程夏才不會說他是為了不被人才自己下的手，多沒面子。

程夏知道李澤坤喜歡自己干凈又單純，就愿意配合著討他喜歡，平時鬧個小子都是點到為止，甚至是見好就收的。程夏現在很在意的是他擁有陶然記憶的那段時間，他會陶然緒的影響，有時過分懦弱，有時又會底反彈的歇斯底里，而這些李澤坤都可以接并包容，甚至喜歡上一個名為陶然的人。

程夏最在意的就是，他自己都不敢試的一些事，被別人做出來，甚至沒有什麼更壞的結果。況且那段時間程夏并不是完整的程夏，李澤坤的心也是真的付出去了。

程夏想久了慢慢開始犯困，他晚上被舒舒服服抱了兩次，裹著一床薄被被李澤坤抱在懷里更是舒服的要命，盡管腦子麻了，但還是很快就睡著了。

李澤坤從他背后用手指輕輕穿過他的黑發，眼睛里沉沉的涌上許多緒。現在人回來了，該查的李澤坤會弄明白，然后一件件找補回去。他護短護到沒邊兒，一見程夏上的傷就心難，李澤坤其實本不用程夏去提喬野來惡心他，他清清楚楚知道要做些什麼。

哪怕會很容易出事。但也不能讓人從外面白白被欺負了。

李澤坤早上起得早，七點多就自然醒，他去沖了個澡然后熬粥。放著電視早間新聞然后在廚房忙。

程夏半夢半醒就聽見鍋碗叮當再加上主持人字正腔圓的普通話，怎麼捂耳朵都擋不住，氣的在床上打了好幾個滾。

后來實在睡不著了，下床的時候腦袋才清亮了點，去沖了個澡。幸好李澤坤昨晚還知道用套，要不更不好收拾。

程夏是個心堅定的，十七八歲時候就是，他要是隨隨便便把自己賣了也就圈不住李澤坤。現在其實更是，因為太李澤坤，他鉆了幾天牛角尖，但差不多也就得了。

程夏想這事該怎麼跟李澤坤說。這太荒謬了，他自己到現在都沒辦法完全接。李澤坤只是個普通人，會不會被嚇到

會不會拒絕相信呢？

這些事的不確定太多了，程夏不敢賭。如果事換位思考，程夏自己都不會接或者相信這麼離奇又詭異的事。

程夏慢慢走出去，拿著遙控就把新聞調了。李澤坤正用耳朵聽呢，探頭見程夏調了個紀錄片看起來，也沒多說什麼。

“過來拿兩個碗，要吃飯了。”

“不去。”程夏正看獅子在追斑馬，正是張又刺激的關頭，都不愿意。

“寶貝，過來。給我親親。”

程夏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特別沒出息地過去了。他之前跟李澤坤在一起的時候就特別吃這一套，再怎麼不愿意都能被李澤坤一喊一個準。

李澤坤低頭親了親程夏的臉：“好乖。親完了，現在順便給我拿個碗吧。”

程夏白了他一眼，從碗櫥拿了兩個碗給他。出去的時候獅子已經摁倒斑馬從那里啃了，程夏有些氣不順。

李澤坤端著兩個碗到餐廳，不小心燙了一下。看著那小沒良心的還從那兒看電視，順就口一句話：“我發現你怎麼沒之前招人喜歡了呢？”

程夏正拿著遙控調音量，只聽著這一句話，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眼圈便紅了。

程夏很清楚，李澤坤喜歡的本就是陶然那種格。又無辜，眼睛永遠干凈又明亮。可自己不是，程夏從小就苦，被同學笑話欺負，他只能堅強，后來被介紹進會所里，要是真的一點心機和棱角都沒有，早就不知道跟陶然一樣被人玩過多次了。

他李澤坤，為了得到就只能去偽裝，去做一個自己都不知道在快樂著什麼的男孩子。

現在陶然的軀殼可以作為暫時給疲憊的程夏一個不需要過多偽裝的安全場所。可李澤坤還是直覺敏銳的察覺出來，哦，原來這樣的人，不是之前喜歡的模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