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子要比工作好找。

花著別人的錢，心里很沒底，羅零一做了很久思想工作，拿出一個筆記本，將從卡里劃出的每一筆費用都記了下來，一筆一筆花銷加在一起，像一座山著，但就不信這個社會不給坐過牢的人機會，總有一天可以還上的。

只是，沒想到這麼快會再見到周森。

租好房子，開始找工作，吳放約羅零一見面。

得知獄的原因和世，吳警在獄中對十分照顧，也是全靠吳警開導，才沒有因為坐牢而放棄人生的希。

對于吳警，是十分激的，但在與吳警見面時見周森，這事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他們在市郊一條偏僻的街口見面，這里離羅零一現在住的地方比較近，打算在這兒找份工作，吳警聽完的話無奈地嘆了口氣。

“這邊位置太偏了，除了小飯店就是按房，你覺得哪種工作比較適合你？”吳放按著額角問。

羅零一沒什麼表地說：“我也只能干這些了，其他地方不會要我的。”

“你為什麼一定要告訴人家你坐過牢呢？”吳放不解。

羅零一認真地說：“因為我不希他們知道之后再來辭退我，那會讓我更難過。”

吳放啞口無言。

他從口袋取出一張名片遞給，溫和地說：“我也介紹不了太好的工作給你，這是市中心一間酒店人事部經理的名片，我跟說過了，你先去那邊上班，會給你安排事。”

羅零一愣了一下說：“吳警，你已經幫我很多了，我怎麼還能再讓你為我浪費人。”

“怎麼能說是浪費呢，你是個好姑娘，只是識人不清，我是做警察的，為人民服務是我的職責，我也沒做什麼，就是給你介紹個工作，還不是特別好的工作，你就先干著吧，等以后能找到好工作了，你隨時可以離開。”吳放將名片塞給了羅零一。

羅零一覺得眼眶發熱，正要說什麼，后響起了剎車聲。

回眸去看，悉的奔馳車，駕駛座的人打開了車窗，不是周森，是那個小白的男人。

“呦，森哥你瞧，這不是那妞兒嗎？”小白笑著看過來，注意到吳放，警惕地皺起眉。

吳放好像比他還驚訝，特別不高興地把羅零一拉到邊，故意問：“零一，你什麼時候認識這些人的？”

轎車后座的車窗緩緩降下，周森坐在后面，這是羅零一第一次在白天見到他，他戴了墨鏡，在吃巧克力，白皙的臉，懶散隨意的模樣，深棕的西裝，打著領帶，一不茍。

有些發怔，垂下頭不再看他，他可真英俊，坐在車里，從容又優雅，念書時讀過一句“居城市有儒者之氣，山林有逸氣象”，大約說的就是他這樣的男人吧。

“這不是吳警麼？”周森笑了，趴在車窗那玩世不恭道，“真巧啊，在這兒遇見您，我就住在附近，順路，沒要干什麼，您那麼張做什麼？”

吳放蹙眉頭著周森，他與周森差不多大，都是三十多歲的年紀，兩人對峙時，給人風雨來的恐懼。

吳放沒說話，周森見此，朝羅零一招招手，羅零一鬼使神差地走了過去，他居然拉住了的手，笑得意味深長。

“本事不小，還認識吳警呢。”他似慨地念叨了一句。

羅零一抿了抿：“我坐過牢，吳警很照顧我。”

周森挑起眉，駕駛座的小白也挑起了眉，副駕駛還坐著一個黑西裝的男人，羅零一不認識。

“森哥，這妞兒真辣啊。”小白上下打量羅零一，“還坐過牢呢，怎麼進去的啊？”

羅零一掃了他一眼，面無表道：“殺人。”

小白瞬間瞇起眼。

吳放走過來冷著臉說：“零一，那防衛過當致人死亡，和故意殺人不一樣。”

“結果都一樣。”不咸不淡地說著，因為看著吳放，沒注意到周森的表變了變。

“這是我的妞兒。”周森抓著羅零一的手朝吳放囂張的揮了揮，“般配的是不是，吳警？”

吳放直接把羅零一拉過來就走，看都不看他們，周森坐在車里看著兩人離開，輕笑出聲。

小白也跟著笑了起來，副駕駛的男人笑得尤其厲害，簡直震耳朵。

“森哥可真能耐，不上就不上，一上就上個極品，這妞兒和吳警關系那麼好，也許能套到點局子里的消息呢？”副駕駛的男人思索了一下說，“我哥應該也很樂意你多幾個這樣‘有用’的妞。”

周森靠到車椅背上，戴上墨鏡漫不經心道：“一個妞兒罷了，能有什麼用，吳放沒那麼傻，陳說笑了。”

陳測測笑道：“森哥你太小看人了，當年我哥不也是靠人上位的麼？”

這話在整個公司里，除了陳敢說，沒有第二個人了。

這陳氏集團，面兒上看著是個做正經生意的大集團，其實背地里從事的全是非法行業，這位陳就是陳董事長，也就是那位老大的親弟弟。他的嫂子，便是他口里那個他哥靠著上位的人，是以前的老陳董事長去世前的妻子，比六十幾歲的老陳年輕了三十多歲。

陳軍和老陳董并沒什麼緣關系，只是老陳董認的干兒子，可老陳董待機時間太長了，陳軍等了二十幾年他還不退位，于是想當然的，本就沒什麼真的兩個人翻了臉，陳軍借著老陳董的小妻子把老陳董氣得半死，暗地里瓦解老陳董的勢力，謀朝篡位，老陳董一下子沒過氣兒來，就那麼去了，倒也沒什麼可惜。

道上的人，不管死了幾個，周森都只會拍手好。

他過墨鏡淡淡地看了陳一眼，沉默。

**

羅零一最終在吳警介紹的酒店當起了客房服務。

站在鏡子前，看著上的制服和名牌，產生一種被認可的覺。

捋了捋耳側的碎發，黑的，的，的臉看上去還很年輕，只是表很。

其實四年前，也是個笑的孩。

那年正在念大二的羅零一是江城商學院金融系的高材生，每年都拿獎學金，當和叢容陷了河時，總覺得幸福到全世界都唾手可得，可現在發現，誰敢勒令全世界呢，下場無非就是和一樣，摔得越慘，才越清楚當年多糊涂。

羅零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事已至此，總要再有一個新開始，那麼，就從現在開始。

轉走出更室，推著清理車走進電梯，按下14樓的數字。

打掃需要先從VIP房間開始。

走到最里面的位置，只有一間VIP頂級套房掛了需要打掃的牌子。

摘下門把手上的掛牌，用房卡開了門，進去后發現有流水嘩啦啦的聲音從洗手間傳來。

按理說，懸掛了打掃房間的牌子，客人應該是出去了的，那可能是忘記關水龍頭了。

羅零一快步走到洗手間門口，打算進去關水龍頭，誰知里面竟然有人。

客人在洗澡！

這是腦子里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第二個想法是——周森為什麼在這兒？

容不得多想，迅速退了出來，關上洗手間的門離開了房間，滿臉緋紅。

周森在洗澡。

羅零一推著清理車想要先離開，后的門卻開了，周森穿著白的浴袍，著腳站在門口，一邊頭發一邊說：“都看見了就進來打掃吧，的很。”

羅零一停住腳步，有些為難，不太好意思轉回去。

后傳來周森的輕笑聲，他笑道：“被看的人是我，我都不介意，你倒是連房間都不幫我打掃了？”

羅零一咬了咬，轉過拿了工進了房間。

越過他邊時，可以聞到他上好聞的沐浴味道，那不是酒店里的沐浴味道，看來是從外面買了別的，他可真講究，但那麼講究，為什麼來住酒店，不回家呢？

羅零一打掃房間時，周森就坐在沙發上看。作很快，打掃得也干凈，全程沒有說話，也沒表，用了不到二十分鐘的時間，就把房間打掃干凈了。

當然了，原本也沒有多，只是換了床品，打掃了洗手間。

“先生，打掃完了，您休息吧。”

道過別，羅零一想轉離開，周森在轉之前從邊拿起一個U盤放到了茶幾上，淺笑著說：“拿著這個。”

羅零一看了一眼，不解道：“給我的？”

周森靠到椅背上，按了按額角，看上去十分疲憊，湊近能發現，他眼睛里布滿了紅。

宿醉，真是不太舒服，可又有什麼辦法呢。

“當然不是給你的。”周森起，拍了拍的肩膀，“拿給吳警，他知道是什麼。”

說罷，他抬腳離開，一邊走一邊了浴袍，羅零一驚呼一聲背過，他就那麼旁若無人地開始穿服。

羅零一有些僵地說：“你可以等我走了之后再穿服。”

聽見了系皮帶的聲音，他應該穿上子了。

“我趕時間。”他這樣說著。

羅零一站在那，額頭慢慢滲出汗來，在他面前好像總是這樣慌沉不住氣，這不是好現象。

正思索間，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嚇了一跳，回頭，他已經穿戴整齊。

白襯，深藍西裝，黑皮鞋，纖塵不染。

他總是那麼英俊整潔，像畫報上的模特兒。

“走了，寶貝兒。”

他十分自然地親了一下的臉，隨后頭也不回地離開。

羅零一站在原地，耳邊不斷地回放著他剛才的聲音。

他，寶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