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謝晏川一時語噎,在賭約這件事上,他的確做得問心有愧。
薛綰妤見他不語,愈發惱:“混蛋!你們一家全都是混蛋!”掙了掙自己被他攥著的手,“你松開!”
謝晏川雖然上使不出太多的力氣,但還是死死攥著的手不肯松開。
“綰娘,賭約這件事上確實是我做錯了,我給你賠罪,那賭約不算數了好不好?”
“那你把和離書簽了!”
“好,我簽。”
嗯?
薛綰妤一時愣住了:“你真的……愿意簽和離書。”
“我簽。”他原本也是想簽下和離書,讓安心回清州的,只不過沒想到被先一步拆穿了自己的份,白白浪費了一次博得好的機會,眼下只能亡羊補牢了。
薛綰妤還以為他會狡辯或是拖延,沒想到他這麼痛快就答應了。
明明那麼大費周章地假扮木匠來到和小月兒邊,利用和離書困住,設計,如今卻又這麼輕易地答應與和離,那他先前做的那些事都算什麼?
“我上無力,你先扶我起來……”
看在他愿意簽和離書的份上,薛綰妤彎腰將他扶起。
他渾上下都被熱水澆了,頭發與上漉漉,白的里在上,更因著上的系帶被昨晚就解開了,他站起來時,衫頓時大敞,膛前還有幾道紅的抓痕,是昨晚的杰作,現在看起來無比的諷刺……
“我想先換一下服。”
薛綰妤又起疑心:“你不會又想耍什麼花招吧?”
“我這樣去拿和離書,會把和離書弄壞的……”上的水順著袖與手指滴落下來,他抬起來給看了看。
“那我去給你找服。”盡快讓他簽下和離書要,薛綰妤走到柜前,翻找著替換的服。
柜中的服不多,很快就找到了干凈的里。
同時也不經意翻找出了另外兩個不屬于謝晏川的東西。
一件紅綾小,和一方帕子。
那帕子認的,上面的花樣是喜歡的玉蘭花,帕子很多,一條也沒在意,沒想到他這里竟然有一條。
仔細想想,應是在清州他與馮郎君第一次起沖突時,他被馬撞傷,遞去帕子給他拭,隨后這帕子便留在他那里了。
如今正干干凈凈地躺在柜中。
至于那件紅綾小……
薛綰妤忽然想起這麼艷麗的,印象中好像見過一次。
是那次他被小月兒傳染了水痘瘡,高熱害冷時,好心去柜子里給他拿被子,不小心弄倒了一摞服,當時分明看到一個明晃晃的紅,但是后面很快就忘了。
便是這個吧。
薛綰妤拿起這件服:這個不會也是的吧?
這樣喜慶的的小,只在五年前為了親做了兩件,其中一件在新婚的第三天就不見了,另一件后來箱底了。
莫非……
薛綰妤翻了翻這小:緣已經被磋磨得發白破損,不像是常年箱底所致,也舊舊的,更像是已經被洗過很多次了。
“別看了,”一只漉漉的大手趁不備從的手中拿過小,對方臉上毫不見心虛,“是你的。”
“你……”薛綰妤一時瞠目結舌,“你、你有病啊,我服作甚?”
“我沒,是當時不小心帶走的。”
“那你、你也不能……”也不能總拿出來把玩啊?那服破損那樣了,一看就是沒到。
“不能什麼?”謝晏川將小攥在后,一臉坦然道,“我五年沒見你,還不許我時常拿出來睹思人麼?”
之前如何,薛綰妤便不與他計較了,如今兩人都要和離了,這種之自然不能再繼續留在他手里。
“還給我!”
“不行。”和離書可以簽,但是小不能給。
“為什麼不行?那本來就是我的東西……”
“不行就是不行!”
趁著他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力氣,薛綰妤決定直接手去搶:“給我。”
謝晏川用不夠靈活的躲避著:“不給!”
薛綰妤繞到他的后,他便將小拿到前來,又繞到他的前,他便將小舉起來。
他的量本就比高出許多,加之猿臂高舉,薛綰妤就算是跳起來也夠不著那小。
跳了幾次,顛得發髻都松散了,也沒能到那小邊緣。
目不經意瞥過他的臉,才發現他竟眼含笑意,垂眸瞧著出糗。
薛綰妤氣不過,抬腳往他的小上狠狠踢了一下,氣得眼紅泛淚:“你又戲弄我?”
分明方才巋然不的人,這會兒卻因這一腳而折彎了子,隨即順勢將抱住。
高舉的手也隨即落下,攥著那小環上了的腰。
漉漉的就這麼了過來。
“綰娘,我沒有戲弄你,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他輕輕枕在的肩窩里,虛弱的聲音里帶著祈求,“都要和離了,權當是給我留個念想好不好?”
“不好,既然要和離,就該斷的干干凈凈,作甚還要留什麼念想?”薛綰妤推了推他,手是他被水浸過的皮,弄得無從下手,“你起來,把我服都弄了。”
都要和離了還對這般,這是要和離的樣子麼?
“真無,”他輕輕蹭了蹭,“和離書我可以簽,小我也還給你,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你回清州后,不要那麼快改嫁他人不好?”
雖然薛綰妤暫時并沒有改嫁的意愿,但是聽到他說這話,還是有些不樂意:“和離之后,你我各自嫁娶,你為何還要干涉我的姻緣?”
謝晏川不敢開口說日后想去找,怕回頭又躲他。
“我只是怕你遇到不好的人,對小月兒也不好。”謝晏川扯了個借口,“除了我,這世上還有幾個能真心疼小月兒的男人呢。”
其實就算他不這樣說,薛綰妤已經踩過一次姻緣的坑,對待婚事自然會慎之又慎,不會輕易改嫁他人。
甚至若非是當初小月兒吵著想要一個爹爹,甚至都不會改嫁的心思。
“我知道了,”薛綰妤答應了他,“你快起來。”
謝晏川依依不舍地直起來,上也恢復了些力氣:“那我先換服。”
薛綰妤將方才找出來的那一套服扔給他:“換吧。”
謝晏川拿著服,見不,便提醒:“你要在這里看著我換服?”
眼看就要拿到和離書了,薛綰妤自是一步也不肯挪:“我怕你又耍什麼花招。”
“呵,”這麼不信任自己,謝晏川也不怪,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那好吧。”
然后當著的面,下了上。
上的系帶原本就被解開了,這會兒起來自然干脆利落,眨眼之間服便落了地,潔之地一覽無余。
薛綰妤忙轉過臉去,擋住眼睛:“你怎麼得這麼快?”
謝晏川這會兒力氣恢復了些,再說漉漉的服在上也難,他作甚還要磨磨唧唧地。
低頭去解子上的系帶時,面前的人再也不敢逞強,捂著眼睛跑出去躲著,直到他換好服才回來。
謝晏川找出和離書,拿出筆墨硯臺,薛綰妤研磨,他利索地在紙上簽了字。
隨著他落下最后一筆,這些時日一直在薛綰妤心上的大石頭終于消失,驚訝,欣喜,雀躍,難以置信期盼多日的事竟然這麼快就實現了。
謝晏川將紙上的筆墨吹干:“走吧,我們去府走一趟,蓋了印章,就算塵埃落定了。”
薛綰妤扭頭看他,從窗欞里照進來,他的眉眼廓都被渡上了一層溫暖的金,看起來豁達而溫暖。
一時有些恍惚:從這一刻起,好像也沒那麼討厭他了。
“怎麼一直盯著我看?”謝晏川察覺到一直停留在自己臉上的視線,轉頭便撞進一雙如水的眸子里,眸中不似以往見他時滿是排斥與厭惡,“舍不得了?”
“才沒有!”薛綰妤收回視線,從他手中拿過和離書,“就是覺得很意外,之前你用這張和離書設計我,與我立下那荒唐的賭約,如今卻輕易就簽下它,謝晏川,我只是有些看不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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