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宮中醫就到了。

顧淮舟一大早就去了敬王府，敬王二話不說就將太醫院院正給請了過來。

清頂著兩只黑眼圈前去見禮。

敬王打趣道：“二姑娘昨晚這是做什麼去了？怎的如此疲憊？”

清：“……”

做了一晚上的春夢，能不疲憊嗎。

今日連看都不敢看顧淮舟，一看到他腦海里就忍不住全是昨晚夢中的畫面。

太恥了！

君元去上朝了。

珍夫人聽到敬王來了府上，立即帶著月花枝招展地迎了出來。

“臣婦見過王爺。”

珍夫人立即推了月一把，讓行禮。

月卻一雙眼睛粘在了顧淮舟上，怯道：“顧表哥。”

顧淮舟淡淡頷首：“三小姐。”

珍夫人立即在二人之間，不滿地瞪了顧淮舟一眼，轉頭又笑瞇瞇對敬王獻殷勤：“不知敬王駕到，有失遠迎，還敬王不要見怪。”

“無怪無怪。”

敬王擺擺手，指著太醫院院正道：“本王是帶太醫來給大夫人看病的，夫人無須客氣。”

“什麼？”

珍夫人愣住，隨即臉大變：“不行！”

清眸瞬間轉冷。

珍夫人立即笑呵呵道：“大夫人不過是偶風寒，哪里需要勞神太醫呀，王爺太客氣了，太醫院這麼忙，就不必麻煩張院正了……”

“既然是子淵拜托，本王自是要放在心上，反正來都來了，就讓張院正給大夫人看看吧，順便珍夫人若是有什麼不適，也可以一并看了。”

敬王啪的一聲展開折扇，歪頭對清笑瞇瞇道：“二姑娘，還請帶路。”

顧淮舟突然上前，擋住敬王的視線：“王爺這邊請——”

正要上前帶路的清：“？”

敬王意味深長地看了顧淮舟一眼。

珍夫人卻著急忙慌地上前攔住幾人：“不、不用了吧王爺，府里已經找人給大夫人看過了……”

同時，冷著眉眼對顧淮舟呵斥道：“顧淮舟你別忘了，你只是我們府的表公子，有什麼資格帶王爺去后院？王爺是多麼金貴的人，怎能去那種腌臜地方？還不滾回你的——”

“啪！”

清一掌扇在珍夫人臉上。

珍夫人滿臉震愕地看向清：“你……”

清沉著臉：“你方才說什麼？”

“我？”

珍夫人愣了愣，隨即憤怒道：“我說錯什麼了？王爺多麼尊貴的人，紆尊降貴來我們府那是氏祖宗顯靈，怎麼能還去你娘那幾百年都沒有人氣的地方，不嫌晦氣……”

“啪！”

清換了只手又扇了珍夫人一掌，直接將打偏了出去。

一旁的敬王早就看呆了！

他看看清，又看看珍夫人臉上的掌印，大得都能塞蛋了。

二竟如此兇悍？

敬王下意識看向顧淮舟，卻見男人也正看著清，不同于他的震驚和錯愕，顧淮舟竟然滿臉寵溺！

敬王：？？？

子淵的口味未免也太重了……

那邊，珍夫人兩邊臉頰一邊一個掌印，又紅又腫，倒是十分對稱。

臉頰的刺痛讓珍夫人愣了許久。

忽然從懷中掏出一枚小銅鏡，對著臉頰照了照，當看到自己的臉腫了發面饅頭，珍夫人整個人都瘋：“啊啊啊清，我跟你拼了！”

昨個兒吃了兩大碗燕養出來的，今日竟然全被清這個賤人毀了！

“賤人！”

珍夫人蓄著長長指甲的雙手朝清臉頰抓來。已經顧不得太醫了，此刻只想跟清拼個你死我活。

清退后一步。

綠枝和青鸞立即上前抓住珍夫人。

珍夫人大：“賤婢，你們干什麼？我可是府主人，你們大膽！”

青鸞和綠枝不為所。

清冷著臉吩咐：“珍夫人傷了，送夫人回院休息。”

“是，小姐。”

綠枝青鸞一邊一個，架著珍夫人往回走。

珍夫人見扭不過，立即回頭沖月求救：“月兒！月兒……”

月立即從癡迷中醒來。

茫然地看向珍夫人：“娘，您的臉怎麼了？”

珍夫人差點一口氣堵死過去。

都被清扇了兩掌，月兒竟然不知道？到底在干什麼！

“是清，清那賤人打我！”珍夫人憤怒地吼。

月啪地一聲出腰間長鞭，怒視著清：“清，你憑什麼打我娘？”

清還沒說話，一道影卻擋在了前。

顧淮舟看著月道：“三小姐，是珍夫人先侮辱大夫人和敬王殿下，表妹才不得不出手的。”

敬王：“？”

他沒覺到被侮辱啊。

對上顧淮舟，月兇狠的表瞬間變，垂頭揪著角：“是、是嗎？”

“是的。”

顧淮舟面平靜無波：“若不是表妹，珍夫人得罪了敬王恐怕會人頭落地，是表妹救了珍夫人。”

“原來如此。”

月點頭如搗蒜，又又怯道：“還是顧表哥懂得多！”

敬王：“？？？”

他什麼時候說要砍人頭了？

珍夫人：“？？？”

這就是疼在心坎上的兒？顧淮舟三言兩語就讓連親娘都不認？

珍夫人恨極嘶吼：“顧淮舟，你給本夫人等著！”

送走珍夫人后，清就帶著張院正去惜若院了，顧淮舟則陪著敬王在湖心亭下棋。

見清請來了醫，張嬤嬤和李嬤嬤都喜極而泣，有醫給夫人看病，夫人的子定能好轉！

然而躺在床上的葉氏卻淡聲道：“不看。”

清料到母親會不同意。

不急不徐地開口：“張嬤嬤，麻煩您去一趟將軍府，告訴外祖母，前幾日念叨著不如死掉的不孝快死，請外祖母來見最后一面。”

“不——”

葉氏猛地從床上坐起，漲紅著臉咳嗽：“咳咳——不許去！”

張嬤嬤躊躇不已。

夫人這般執拗可如何是好！

清坐到母親榻前，手幫著背，聲音平靜道：“母親能阻止張嬤嬤，還能阻止兒嗎？今日你這病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若不然兒便只好去請外祖母來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混賬！”

葉氏怒視著清：“清，你翅膀了，敢威脅起老娘了？”

清撇：“跟您學的。”

小時候娘親可是不拿棒威脅，可只是口頭上威脅而已。

“你——”

葉氏氣得又猛咳幾聲，抬臂就朝清掄來。

清卻準地捉住，到母親骨瘦如柴的手腕，眸中劃過一抹心疼，放輕了語氣：“母親，您如今連教訓我的力氣都沒有了，還是讓太醫看看吧……”

葉氏抿看了一眼。

最終拗不過清，氣悶地躺下道：“要看快看，看完就滾！”

張嬤嬤和李嬤嬤雙雙松了口氣。

還好二小姐制得住夫人！

清太醫上前。

張院正朝拱手行了一禮，這才拿出脈診上前給葉氏看診。

一塊手帕蓋在葉氏的腕上。

張院正出三指搭在帕子上……

半刻鐘后。

張院正收起脈診。

清示意張嬤嬤和李嬤嬤照看好母親，領著張院正走到院子里，才凝眉問道：“院正，我娘的怎麼樣？”

張院正搖頭嘆息：“油盡燈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