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那你讀研的費用打算怎麼辦?港島新聞碩,一年學費都要16萬,如果是兩年制,就是32萬,再加上生活費,至得50萬吧。”
楚桐自然是了解過這方面信息,“我之前存了點錢,然后是打算申請獎學金。”
對于這樣的家庭背景,在A大讀完本科,就回老家考個教資去當語文老師,是最經濟最穩妥的選擇,心再高一點,可以在京市試著考一考編制,聰明又勤,應該也不難,可總不甘心,想飛到更廣闊的地方去看一看。
也許會面對更多困難阻力,但不試試怎麼知道呢。萬一行呢,萬一都能克服呢,最不怕的就是吃苦。
任明遠搖搖頭,一句“太天真”已到了邊,又咽了回去,可心思轉了幾圈,到底還是換了個方式講出來,“……你跟他劃這麼清做什麼?這點小錢,對他來說只是雨,你刻意避著不肯接,也許他反而會不高興。”
楚桐怔了幾秒,似是在猶豫要不要把話攤開了來講。
任明遠道,“有什麼顧慮你就直說。”
“……你和文姐都這麼說,我不承他的,也許會惹得他生氣,可我,”話到這兒加重了語氣,“……我想平等地跟他在一起,我沒有那麼傻,別人怎麼看我,我都一清二楚,在這種況下,如果我能自食其力的事都還要靠著他走捷徑,那以后,我就只會是依附于他,被他養著的一個人偶。”
現在回過頭想一想,當初對他了心,就不管不顧地往上沖,想要跟他發生點什麼的,實在是過于天真了。
兩人間的差距實在太大,再加上外界的眼、圈子里的習慣,這些因素,都對這段關系形了巨大的撕扯力,可沒看錯人,邵易淮不是玩弄的人,他與一樣的認真投,所以萬分珍惜,萬分呵護,生怕一個不留神,與他的關系就萬劫不復。
還有那位林二小姐、以及他家族的力……
一直都知道,與他的關系非常非常脆弱,只靠著與他的熱維系著。
楚桐這段話擲地有聲,惹得任明遠認真地審視了一番。
這麼仔細一看才發覺,這小姑娘,著實比大半年前初見時了不,目炯炯時,有一自信堅毅的意味。
可……還是天真——
與叔白,怎麼可能會“平等地”?
大概是平時叔白太寵著了,給營造了一個理想的烏托邦世界,讓以為事事只靠干勁和有心就能達。
任明遠仰頭抿了口清酒,特別漫不經心地說,“你也太傻了,都不為未來做做打算?一點兒退路不給自己留?”
“……這是……什麼意思?”
楚桐真實疑。
任明遠樂了,“你以為叔白為什麼要去出那麼久的差?”停頓一下,起眼皮意味深長地看,“……家里安排了好幾場相親,他去躲清靜呢。”
楚桐如遭五雷轟頂。
一直都知道,他家族的聯姻力一直懸在頭頂,可沒想,這麼快就落下來了嗎?還沒能長起來,沒能與他肩并肩呀。
命運為什麼這麼急,催人離散。
不甘心。
眼眶發熱,滿心惶惶然,對面任明遠還在講,“……他不可能跟你結婚呀,你倆頂多玩幾年,隨你隨他怎麼定義,談也好,養金雀也好,說到底,都沒有區別,你得趁著這個時候,給自己弄點好呀,雖然你不是那種人,但最起碼,給自己要點房產學費什麼的,總可以吧。”
任明遠又補了句,“你多要一點,以后過得好一點,他也能放心點。”
怔了半晌,楚桐問,“……這是他讓你轉達給我的?”
“那倒不是,他沒說,我只是好心給你提個醒。”
小姑娘天真得讓他看不過去呀,萬一以后分手,撕心裂肺地來找叔白要說法,豈不是要天下大?
他總得為兄弟未雨綢繆。
楚桐一顆心稍稍歸位。
邵易淮沒這個意思,還好還好,也許他愿意為頂一頂家族的力,也許他們能撐到長起來,未來的事,誰也說不準呢,不能急著給自己宣判死刑。
如是想著,回到宿舍,還是伏在床頭大哭了一場。
這才半年多,這淋淋的殘忍現實便迫不及待地撕扯開帷幕,給沉痛一擊。
此前丁雪的那番咒罵,此刻正在逐一應驗降臨。
承認,是貪心了。
本來麼,去港島讀新聞碩,只是一個模糊的想法,也曾猶豫過,是不是本科畢業就回老家比較好,還能陪一陪楚清荷。可漸漸地,去港島這件事了唯一的救命稻草,拼了命努力學英文、背那麼艱的專業詞匯,只為腦中約浮現的那個妄想——
如果足夠優秀,未來為了某衛視的金牌雙語記者,這也許會為掙得一張與邵易淮天長地久的船票?
之前陸知韻的那番話雖不好聽,可卻是確鑿無疑的事實,的家庭出當然配不起他,可若拼了命靠自己往上走呢?總不能出人頭地了,還配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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