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課的地點正巧跟向承遠家在同一個小區,臨著縣城區的一條大江支流,幾乎每天中午下課離開小區時,都能到打完球回來的向承遠。
得知還和那位邵先生在一起,向承遠也不再多提這件事,言辭間對的關心,也不著痕跡地收了些分寸。
這天正好上楚清荷休假,便來接家教即將下課的楚桐,母倆打算一起去逛會兒街。站定在小區門口,遠遠地就看到剛從單元樓里出來的楚桐,正站著和向承遠說話。
難得晴天,日盛,楚桐用手遮在眼上,向承遠一直低著頭拍球,兩人間的談好像并不怎麼熱切。
待楚桐走過來,楚清荷就問,“你跟承遠怎麼啦?我看他好像有點緒?”
楚桐噗嗤一笑,“媽,隔那麼遠,你從背影都能看出人家有緒呀?”
“那可不,你倆以前比這親熱。”楚清荷道,“吵架啦?”
“怎麼會。”
“怎麼不會?我還以為你倆早談上了呢,”楚清荷狐疑道,“你最近都在織的那個,我看著像個男款,不是給承遠的?”
楚桐登時夸張地睜大眼,“我不是藏起來了嗎?這都被你發現了,媽你有一雙偵探的眼睛呀。”
楚清荷被的古靈怪逗笑,“咱家就那麼大點地方,我還能看不見?”
“嘿嘿。”
“……別跟我打岔,真不是給承遠的?”
“別問啦,快走走,逛街去。”
事實證明,想要對母親撒謊瞞天過海,是不可能的,特別是楚桐這樣從小跟母親相依為命的單親家庭,任何一丁點蛛馬跡都瞞不過母親的眼睛。
到了晚上,兩人圍坐在客廳餐桌旁吃飯時,楚清荷又提起這事兒。
“這幾天,我每天回來你都抱著手機聊天,臉上那個笑容,我一看就明白,可媽媽一直以為是承遠呢。”
楚桐閉口不言。
楚清荷又道,“到底是什麼人?學校的同學?”
見這個問到底的架勢,楚桐略作思忖,撿了一點事實說,“不是同學,是有一天去教授家里時,認識的。”
“教授家里?那對方豈不也是書香門第的知識分子?”
“算是吧。”
“多大歲數?學生?上班族?”
“上班族,”楚桐求饒,“就是我們教授朋友家的孩子,媽你別問了吧。”
“你干脆一點告訴我,我不就不追問了。”
“剛談上沒多久,等以后穩定了再告訴你,好不好?”楚桐歪頭賣萌,“嗯?好嘛好嘛。”
“也行吧,”楚清荷總算松了口,“但要謹記,不可被壞人騙了,既然談了,就對人家好點。”
楚桐點頭嗯嗯。
楚清荷還是嘆口氣,“承遠這孩子還懂事的呢,知道你有男朋友了就避嫌了是不是?”
“這也能拐著彎夸遠哥?媽你不要太喜歡他了吧。”
“可不麼,”楚清荷沒好氣地睨一眼,“我老早就相中他當婿啦,要不然,這些年能老是拜托他照顧你這個那個的。”
楚桐轉移話題,眨著眼睛,“媽,既然你說,談了就要對人家好點,那我可不可以求你件事?”
-
1月15號。
臘月二十一,卓逸集團還沒放假,忙完工作時,天早已完全暗。
至有四五場飯局,都在等待邵先生這位壽星本尊大駕臨,自然,他每一個都要去一臉。
都知道邵先生不打牌,神也總喜怒難辨,誰也不清他喜好,但邵先生人儒雅,那麼,安排風雅之事總沒錯。
由是,開在四合院里的一私人會所里,給他安排了一出昆曲《牡丹亭》。
邵易淮倚靠在沙發椅里煙,夾著煙的那只手,手臂搭著椅背,模樣特別懶散漫不經心。
攢局的人湊到他面前,笑著說,“這唱戲的小姑娘,是江南某個劇團里的新人,特意坐了五個小時高鐵過來的,就為了給您唱這一出戲。”
“有心了。”
口吻淡淡,讓人分辨不出,這份薄禮,到底有沒有送到他心坎兒上。
“嘿,小姑娘長得也水靈,”說著示意臺上,“您瞧瞧,明眸善睞顧盼神飛,特有南方姑娘那韻味兒,是吧?”
邵易淮非常給面子,順著視線過去一眼,“嗯。”
那是特別敷衍的一眼。
攢局的人就有點懵了,這到底是還是不啊?
心一橫,索多問一句,“那……這戲唱完……讓陪您過個生日?”
邵易淮彈一彈煙灰,聞言起眼皮看他一眼,“甭給我來這出。”
“誒誒,”那人從善如流,“是這小姑娘沒福氣。”
邵易淮沒再停留,摁熄了煙起。
“您慢走,今天怕是不飯局安排吧?”
他人一上車,宗叔就聞到一煙酒味兒。
肯定喝了不酒。
打轉方向盤,往下一個會所去,往倒車鏡里覷一眼,后座,先生正閉眼深深勻出一口氣,一眉心,似是比上班出差還要疲憊幾分。
宗良志不由地想,若是那小姑娘在,氣氛估計能松快點,先生怎麼著也能舒心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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