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起來沖,意氣用事,然則卻人心中溫暖。
“咦,你出門一趟,長大了?”種蘇拍小孩般拍拍種瑞的頭。
“找打!”種瑞給了種蘇一個威脅的眼神,“待我好了之后,再揍你。”
種蘇抱臂,微微聳肩,毫不懼怕,有本事就來吧。
“行了,別擔心了,我都想過了,心中有數。”種蘇道。
“行吧,”種瑞看著種蘇,說,“你自小是個有主張的。若你真心喜歡,是皇帝咱也嫁。”
種蘇被逗的笑起來。
“萬一以后他對你不好了……”
“打住!”種蘇哭笑不得的道,“能盼我點好嗎?”
種蘇非常明白種瑞的意思,但并不擔心這些,一則李妄并非那樣的人,二則萬一的萬一,倘若真的生變,也不怕,因后有永遠護的至親在。
“大公子,該換藥了。”
桑桑的聲音響起,陸清純端著藥碗進來,種蘇便離開,走去院中。
夏日的天空萬里無云,燦爛,貓兒躺在池塘邊蔭涼下,正呼呼大睡。
與種瑞的談話令種蘇想起了李妄。
不知他此時在做什麼。
這是兩人在一起后初次分開這麼久,以前天天在宮中見面,尚不覺得,如今幾日不見,才會其中滋味。
雖非思念骨,卻總覺得仿佛哪里了什麼似的。
種蘇如今不能再隨意進宮去,李妄也沒有出宮,一則忙,二則此事尚未完全平息,還是低調些好。其實按李妄個,說不得率而為了,但因為種蘇,多得避避嫌。
雖不能見面,通信卻是可以的。
于是他們又恢復了最初的“鴻雁傳書”。
其實也沒什麼好說的,一個天天在宮中,一個天天在家中,然則平淡的寥寥數語卻不知為何,就是十分有趣,每日最期盼的便是信來之時。
昨日種蘇肚子不太舒服,便未回信,心想今日一并回吧。
然則今日宮中的信卻未來。
種蘇坐在樹下秋千上,也沒太在意,偶爾中斷一兩日也是正常的。
貓兒醒了,跳上的膝蓋,隨著種蘇來去,地面上的影子一晃一晃,浮掠影般。
李妄此時應還在午憩,他習慣于小睡一會兒,種蘇很喜歡午后兩人坐在一起,慵懶醒神的時候,什麼也不說,只是各自坐著發呆放空。然后吃點水果點心,喝點茶,再和對方隨意聊上幾句,有種歲月悠然之。
不知他如今一個人,還會不會在流云殿待那麼久。
種蘇忽然注意到,墻角的石榴樹開花了,石榴樹一般四五月便開始打苞開花,這棵貌似是晚石榴,直到現在才開始有靜。
紅艷艷的花朵開了小半樹,頓時令這小院瞬間亮麗起來,種蘇挑起一樹枝,湊近花朵聞了聞,花蕊中一縷極淡的香味。
宮中好像沒有石榴樹。
月上柳梢頭,一日過去,夜晚又來臨。
種蘇晚上陪著種瑞吃了晚飯,說了會兒話,見他喝過藥睡下后便也回房洗漱,早早的躺下了。
朦朦朧朧間,種蘇聽見外間榻上歇息的桑桑似乎起來,而后輕輕打開門走出去,種蘇只以為起夜,沒有在意,過了一會兒,卻聽見桑桑的聲音輕喚道,“公子,公子。”
“嗯?”種蘇翻了個,嗯了聲。
“公子,外頭有人找。”
嗯?種蘇還迷蒙著,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心想半夜三更的這時候誰來找,忽然腦中猛的清醒過來,隨即猛的翻坐起。
桑桑已準備好外衫,替種蘇披上,抿著笑,用手指小孩般刮了刮臉頰。
種蘇便的鼻子,桑桑忙求饒,輕聲道:“公子可小聲點,別吵醒了大公子,免得被念叨。”
種蘇點點頭,披好外,穿上鞋,輕手輕腳走出去。
夜如水,小院中卻并沒有人,反而陸清純靠在墻壁上,手中有一下沒一下的拋著顆小石子兒。
種蘇看那小石子,明白到應是它“投石問路”,驚醒了陸清純,繼而陸清純醒桑桑,桑桑再醒。
如今也算恢復了兒份,所以不方便再如從前般直接?也可能因為家中有種瑞在,好歹勉強算個“長輩”。種蘇忍不住笑。
“那里。”桑桑低聲,指了指圍墻一。
種蘇看見圍墻墻頭上,有個悉的影,頓時又忍不住笑起來。
種蘇慢慢走過去,看見墻下桑桑已替置了把椅子,不由回頭,桑桑在屋檐下朝擺擺手,示意不用謝別客氣,繼而與陸清純各自回房,掩上房門,識趣的消失不見。
種蘇提著衫下擺,靈巧的踩上椅子,于是也半個子在墻頭。
“敢問兄臺何人,為何半夜爬我家院墻?”種蘇笑開口道,“簡直膽大妄為。”
李妄沒有戴面,肩上系著帶兜帽的披風,他摘了兜帽,出悉的面容,悉的眼眸。
“姓李名妄,來見一個阿蘇的姑娘。”李妄口吻輕淡,卻有別樣的和。
“姑娘?我怎麼沒看見哪里有姑娘?姑娘在哪里?”種蘇假裝四下張揚,子微微晃了晃。
的雙手自然的擱在墻頭上,李妄見種蘇子晃,馬上手,抓住手腕,道,“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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