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蘇耳邊響起李妄溫和的聲音。
種蘇回到崖上營地,半日過去,營地上的氣氛已截然不同,彌漫著高度的張。種蘇一現,便立刻引起轟,先被送往營帳中,接著其他人接踵而至。
小小的營帳中滿了人,楊萬頃與王道濟站在最前列,開始對種蘇展開詢問。
種蘇一一作答,護送回來的兩位林軍兵士還未離開,的回答與崖下一樣,盡力補充了一些小細節。
的歸來帶來希,然則聽完的敘述后,帳中一片死寂。
“找,繼續去找!”王道濟開口道,“日夜搜尋,務必找到陛下為止。”
“來人,傳太醫,替種大人診治。”楊道濟說,“種大人請先休憩片刻,我等稍后再來。”
種蘇謝過,知道后面定然還有數不清的盤問。
隨侍的太醫掀簾而,所有人全數離開,種蘇上有幾墜崖時的劃傷,其他并無問題,太醫開過些藥便也離開。
種蘇躺在營帳,帳上映出幾道影,乃看守的營帳之人。
外頭腳步聲來來去去,皇宮中已得到消息,大批侍衛趕來,接二連三的被派往崖下,火把的亮映照得半個夜空火紅似。
天子無蹤,無人敢睡,種蘇知曉今夜注定不能眠,索坐在帳中地榻上,手撐著頭,睜著雙眼,面擔憂,張惶與疲憊。
第一個來的是楊萬頃。
“景明,今日進獵場后,陛下始終與你在一起,當時形請你從頭至尾,事無巨細,與我述說一遍。”楊萬頃直主題,朝種蘇要求道。
當時跟在種蘇與李妄后的侍衛隊,以及后來出現的那隊狩獵人馬,皆親眼目睹了馬兒發狂,兩人墜崖的那一幕,想必也早已被盤問過,但顯然當事人才能最還原當時形。
“是。”
種蘇便從進馬場時開始說起,所述皆為事實,如楊萬頃所要求,事無巨細,種蘇所有記得的東西全都無一瞞,如實告知。
事實上那段時間并不算很長,主要在追逐獵,并沒有什麼好贅述的。
楊萬頃沉默聽著,直到種蘇說道岔路口時,方出聲打斷。
“為何會選擇左邊的道路?”楊萬頃問道。
“是陛下選的,我與陛下說著話,走到岔口,便隨口問了句怎麼走,陛下亦是隨口定下左邊,我便先拐過去,誰承想會遇見猛虎。”種蘇不由佩服楊萬頃,果然老辣,看來第一時間便對行進路線有了質疑。
楊萬頃聽聞是李妄選擇的左道,不由眉頭皺起,道:“那猛虎本不該出現在外圍,但是無意還是有意,如今暫無定論。你繼續。”
種蘇便接著講述。
“那箭之人,是誰?”種蘇問道,“那一箭太冒失了,當時想阻止也來不及。”
“是我們自己人。”楊萬頃說,因為李妄的關系,他自然而然將種蘇視為自己人,未有瞞,道,“人沒有問題,只是救駕心切,反而釀下大禍,如今人已關押起來,倘若陛下平安回來,尚有一活命之機,倘若……”
“楊相,我……”種蘇眼眶泛紅,道,“待陛下回來,我當以死謝罪。”
“陛下不顧救下你,又豈能讓你以死謝罪,待陛下回來再說罷。”楊萬頃看著種蘇,面復雜,“我知陛下與你親近,待你好,卻不知待你這般好,景明啊景明,你究竟給陛下灌了什麼迷魂湯,竟能讓陛下罔顧如此自命。”
種蘇想起李妄毫不猶豫的一躍而下,和始終牢牢抓著的手臂,心中仍是震,只不敢接楊萬頃的話,更不敢想象以后楊萬頃若知曉李妄的心思,會是何種反應。
“莫非……”楊萬頃瞇起雙眼,銳利的盯著種蘇。
種蘇一顆瞬間提起來。
“算了,想這些有何用。”楊萬頃搖搖頭,目轉開,道,“當務之急是找到陛下,但愿陛下如你一樣,吉人天相,平安無事,否則……”
楊萬頃胡須花白,這大半日未曾歇過一刻,平日里神矍鑠的模樣不復存在,現出幾分疲態,憂心忡忡。
種蘇有些不忍,卻不得不依計行事。楊萬頃作為當朝宰相,是李妄邊當仁不讓的謀士,幾乎所有事宜都參與在。
王家之斗,包括許子歸之事,之后的應對計劃,楊萬頃也全都知曉,并等待著那日的到來。然則沒有想到,半路卻出現這等意外。
不是我不告訴您,只是為防萬一,也為求真實,暫且不能給任何人,種蘇心中暗道對不起,以后待陛下再親自解釋吧。
“若再想起其他任何事,隨時告知我。”楊萬頃最后說,“其他暫且都不要想,先等候消息吧。”
第二個來的是王道濟。
他的要求同楊萬頃一樣,先讓種蘇講述一遍當時形。
“選左道時,陛下沒有任何懷疑?”王道濟的關注點也在分叉口那里,只是與楊萬頃懷疑的不一樣。
“沒有,這只是極小的事,陛下并未疑心。”種蘇答道。
“陛下果然足夠信任你。”王道濟拇指按著上上的兩瓣胡須,審視的看著種蘇,“在崖下的事,確實如你所言,沒有撒謊?”
種蘇立刻舉起手,道:“我發誓,所說皆是事實,絕無半句謊言。”
看來王道濟的確謹慎,心思縝,畢竟在楊萬頃等人看來,種蘇肯定比任何人都希李妄無事,王道濟卻會有所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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