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靜寂無聲,充斥著一令人無法忽視的繃。
李妄目忽然又轉了過來。
種蘇腦中那弦鏗然一,卻見李妄目落在臉上,繼而又掠過上,極快的一眼,很快移開,接著仿佛很輕很無奈的微嘆一聲,而后李妄解開上的披風,丟給種蘇。
“雖也是的,勉強可以遮一遮。”李妄說。
種蘇捧著那披風,腦中那弦噌的一聲,斷掉了。
這意思不言而喻。
種蘇腦中嗡嗡作響,怎麼沒有想到,的會在這樣一個時刻,這樣一個地方,以這樣一種方式而被發現。
它來的猝不及防,又證據確鑿,辯無可辯。
接下來會如何,已經來不及想,種蘇捧著那披風,跪在地上:“陛下,臣……罪臣罪該萬死……”
“朕不想,自己起來吧。”李妄仍靠在石壁上,語氣平靜,“倘若要治你罪,不必等到今日。”
什麼意思?!
李妄這句話給了種蘇第二記重錘,他什麼意思?不必等到今日?難道他早已知道?!
“好奇的話,披好披風,坐好,”李妄說,“可以慢慢問。”
種蘇不敢起來,呆呆跪在地上。
“要朕親自扶你?”李妄語氣始終平和,并無平日的冷淡與不耐,又說了一遍,“起來吧。”
種蘇起,將披風披在肩頭,系繩帶時指尖控制不住的微微有些發抖,實在這沖擊有點過大,一時間令人尚不能消化。
披風系好,遮住種蘇的廓,仍在原來的位置坐下,微微側,看向李妄。
“陛下,罪臣……”種蘇開口。
“罪該萬死之類的話便不必說了,”李妄截過種蘇的話語,“罪責以后再說。今日不想談這些。”
種蘇只得先住口。然而心中驚疑不定,一時卻不知說什麼好。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來的比設想中早了很多,然而卻沒有預想中的雷霆大怒,沒有“殺無赦”,這令人到很不真實,因為不是它原本該有的樣子。
“或許,該與你重新認識一下,種卿?”
李妄不不慢的聲音打破了寂靜。那悉的種卿二字仍舊帶著些許令人一聽到便心神一震的悉。
種蘇從紛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極力定神,知道無論什麼樣,接下來都得面對。穩了穩心神,答道:“民錄州人氏,姓種,名蘇,見過陛下。”
“種蘇。”
李妄薄微,重復了一遍,這一回,乃明正大的念出這個名字。
種蘇從李妄口中聽到自己真正的名字,有種陌生卻又說不清的覺。
“是。”輕答。
“有無小字?”李妄問。
“無正式小字,家人喚我阿蘇,算是小名。”
“阿蘇。”
李妄的聲音低沉而微啞,語氣仿佛波瀾不驚,卻帶著無法言說的和之意。
種蘇始終眼眸低垂,沒有去看李妄,努力平復著心緒,李妄的聲音仿若就響在耳邊,令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陛下是何時知道的?”種蘇終于開口問道。
“還以為你忘記,不會問。”李妄道,“看來已平靜下來了。”
種蘇輕咳一聲,不可能這麼短時間真的完全平靜下來,但李妄與平日里無二的態度令平復不,如他所說,罪責以后再議,今日暫且先解決當下的疑問吧。
“此事還得多謝李和。”李妄見種蘇問起,便如實告知。
果然是春風顧那回!
李和!
倘若李和人在眼前,種蘇當真想掐死他,然而就算將他掐死又如何,時不能倒流,已于事無補。
種蘇那時候不是沒有懷疑,然而所有的懷疑全都無法站住腳,尤其李妄當時的態度,在推翻那些疑點中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麼說來,當時被藥所迷后,難道發生了什麼事……
種蘇想到那藥,登時出驚悚之。
“你在想什麼?”李妄看著種蘇,挑了挑眉,問道。
“……沒有。”種蘇連忙打住念頭,據那日回去時桑桑的描述,應是沒有什麼的,而以李妄人品,也當做不出什麼出格之事。
“想知道我如何發現的?”卻聽李妄主提起來,種蘇看向李妄,李妄出手,指了指種蘇的脖頸。
種蘇本能的向結,頓時明白了。
……當真防不勝防。
“陛下既已發現,為何沒有立即追究,卻一直裝作不知?”種蘇索問道。
這是種蘇想不太通的地方,按道理,李妄絕不是這個反應。難道是惡趣味,知道的,就不說破,看繼續如何演?抑或等待時機,在最后給予致命一擊?
皆不太可能。
前者李妄沒那麼無聊,后者李妄不需要,他任何時候出手,對而言都是致命一擊。
頂的線漸漸暗了些,尚能視。李妄的眉眼深邃,雙眸黑沉而又明亮,他抬眸,注視著種蘇的眼睛。
“你不笨,豈能猜不出我為何這般?”李妄仿佛漫不經心,眼睛卻始終未離種蘇面上,一瞬不瞬的觀察種蘇的反應。
種蘇腦中不再嗡嗡作響,取而代之的,是心中猛然一撞。
后知后覺的意識到,可能問了一個不該問的問題,然而即便不問,李妄今日既未再裝作不知,這個問題就終究逃不過,不說,李妄也會以別的方式令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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