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蘇心口重重一跳，第一次真正的認真思索，正視這個問題。

并非自作多，或像李琬那樣充滿天真幻想，只是客觀的，實事求是的想一想，假如李妄喜好正常，假如他們如常人那般認識，假如摒棄份，李妄的確很令人心，他們之間，或許會是個好故事。

兩相悅，心意相通，久不厭，如果能再好看點，就更完了。種蘇如果要嫁，大概想嫁的就是這樣一個人。

當然，這只是在基于假設的況下想想，種蘇不會去冒這個險。

啊啪。種蘇心中給了自己一小掌，所以近墨者黑，以后還是聽李琬說這些了。

“又在想什麼？”

“啊，沒什麼。”

李妄看著種蘇，種蘇一本正經坐好，真誠道。

李妄看了一眼，沒說什麼。

比起份暴，李妄的斷袖之癖還暫時勉強能夠招架的住，種蘇心智還是很強大的，努力周旋著。

經歷過前期的種種出乎意料，跌宕起伏后，如今已經能夠鎮定自若，心如止水的應付各種況了。真到了無法周旋的那一步便再說吧。

“種大人，別忘記今日你宿值。”

這日，端文院的同僚提醒道。種蘇點點頭，謝過同僚提醒。

所謂宿值，便是夜晚當值的意思。宮外的重要署衙門，譬如大理寺之類的，都有安排夜晚值守人員，以防夜間發生急事或突然事故。

而位于宮中的署，大多都是大康的核心高層區，直接效命或服務于天子，很多時候辦理公務并無特定時間，有時需要急或臨時查證某事某，總要有人待命，不能找不到人。

端文院隸屬書省，雖基本不太會有需要半夜理的事務，但依舊得遵循這個規矩。

種蘇之前端文院還未滿三個月，且又因與陛下的關系不同，一直還未曾安排宿值，如今終于到了。

于是這晚下值后，其他人陸續離宮，種蘇依舊留在宮。先前便已告知過桑桑與陸清純，免去擔心。

“晚上不會有什麼事，”與種蘇一起的同僚已有經驗，朝種蘇說道，“種大人第一次當值，便守上半夜吧，我們換休息，下半夜便由我來。”

上半夜自然更輕松些，種蘇忙拱手，多謝。

偏廳里頭有榻，專供宿值者休息睡覺的，每日有仆役清掃洗榻面，被褥俱每人一床專用，平日里收在柜中，待那人當值時方取出，頗為妥帖細致。

種蘇進去看了看，各倒都十分干凈，但不打算真的睡，最多小瞇一會，心中思量著找本什麼書，晚上打發時間。

種蘇與同僚吃過晚飯，宮門關閉，員們都已離開，宮中漸漸靜了下來。

那同僚坐了片刻，便先行到里頭躺著去睡了。種蘇在正廳端坐，過了會兒起，到書架上翻找書籍。

廳中十分安靜，只有書頁翻的細微聲響。

門口忽然傳來一點聲音。

種蘇霍然回頭，卻是譚笑笑，譚笑笑站在門口，提著盞宮燈，笑瞇瞇的看著種蘇，見種蘇要說話，忙比了個噓的手勢。

種蘇張了張，又閉上。

這個手勢的影響，種蘇不由自主輕手輕腳走到門口。

“譚公公，什麼事？”種蘇低聲道。

“種大人，陛下請您過去。”譚笑笑的聲音更低。

兩人的聲音都極低，種蘇眉頭輕揚，驀然有種在不能見人的覺。

第76章 今日二更

驀然有種在不能見人的覺。

種蘇登時哭笑不得。

轉念一想，卻又明白到，白日里出長鸞殿便罷了，晚上夜深人靜之時再與李妄在一起，難免引人非議，李妄畢竟是天子，雖說有斷袖之嫌，卻不宜聲張，種蘇自然也不想日后面對旁人的猜忌，于是配合的低聲。

“我得宿值。”天子傳召，不能不去，種蘇指指里頭，示意怎麼辦。

譚笑笑早已安排妥當，后跟著個小廝，輕手輕腳進廳中，代替種蘇守著。

種蘇：……

這是種蘇第一次見到夜晚的皇宮，一路走來，路邊蜿蜒著照明的宮燈，如同一條銀河，引領著種蘇來到目的地。

遠偶爾走過值夜的侍衛，長鸞殿里一片寂靜，許宮人安靜守候在殿中。

“來了，種大人。”譚德德道。

“是。陛下呢？”種蘇回答道，只以為李妄在殿，正要往里走，譚德德卻道，“種大人請跟我來。”

種蘇便跟著譚德德走過前殿，繼而來到側旁偏殿，譚德德停下腳步，種蘇見所停之并非偏殿正門口，而是門外院中，不疑。

“上來。”

頭頂上方陡然傳來李妄的聲音。

種蘇聞聲抬頭，眼睛不由睜大：“陛下！”

李妄竟在屋頂之上，長玉立，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種蘇，朝說道。

這不危險嗎？種蘇心道，轉眼看四周宮人，見譚德德等人都神如常，顯然李妄此舉并非初次。

接著種蘇方注意到，在屋檐一角置著一木梯，其用不用多說。

種蘇移步過去，微微起袍下擺，踏上階梯。時在鄉野爬房上樹，雖多年未再施展手，這點難度卻難不倒。況且這木梯似是新制，經過特別改裝，每階木板足比尋常木梯寬出數寸，踩上去穩穩當當，如履平地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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