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里胡哨,嘩眾取寵。”半晌,李妄沉聲道,“有何好看。”頓了一頓,又道:“要穿你穿。”
“什麼?”琴音未歇,人聲仍在喧嘩,種蘇沒聽清李妄所說,轉頭問他,李妄卻不說了。
兩位角兒連著謝了兩次幕,方被放過,笑容可掬的下了臺。
接下來還有一段百戲,跟街頭的雜耍差不多,已有人起離去,也有人繼續留下,戲樓伙計穿梭其中,添茶加水,種蘇見李妄暫沒有要走的樣子,便也坐著不。
那故事余韻猶在,種蘇靠在榻上回味。
“近日看了這麼多書和戲,”李妄忽然開口,“有何想?”
嗯?種蘇過了會兒反應過來,明白到李妄所問何事,卻有點不明所以,怎麼問起這個了,李妄問的很隨意,仿佛只是隨口聊起,種蘇便道:“都還不錯。”
“如何不錯?”李妄追問。
種蘇想了想,說:“故事扣人心弦,意人,令人唏噓。”說道這里,種蘇忽想到一點,“燕兄都看過了?”
何止看過,種蘇所看都是李妄心挑選出來的,李妄面不改道:“一兩本。”
種蘇點點頭:“還是很不錯的。”
李妄看著種蘇。
種蘇:“怎麼了?”
“普天之下,不乏斷袖之,卻并不真正容于世人,”李妄口吻十分輕淡的模樣,“你倒仿佛可以接。”
種蘇道:“我對他們,嗯,并不太了解,就,尊重吧。”
種蘇雖知斷袖之癖龍之好,但也只是從書冊或他人口中偶爾聽過,來長安后哪怕知道的稍多些,卻也并未真正了解接過,因而不做評價。
種蘇想了想,又道:“不過戲與書中,大多有人終眷屬,結局圓滿,事實上,如燕兄所說,這種多不容于世人,甚有真正修正果者。想必是很辛苦的。”
“倘若兩相悅,又有何苦。”李妄淡淡道。
種蘇沒想到李妄竟會對這種事發表意見,且會說出這種言論,不免有點意外,不過仔細想想,李妄雖平日冷峻漠然,實則骨子里亦存真,說出這些話并不奇怪。
種蘇覺選妃之后,李妄貌似又有了點新變化,難道經過選妃之事,有了什麼悟與?
“燕兄說的是,倘若兩相悅,真心相,即便苦,恐怕也甘之若飴。” 種蘇笑道。
臺上布置已妥當,去恭房的客人陸陸續續回來就坐,百戲即將開始,種蘇本以為這個話題到此結束,孰料接下來李妄說了句讓種蘇始料不及的話。
“我預備頒個律法,除男之外,亦可允許其他形式的婚配。”
李妄隨意坐著,著戲臺,云淡風輕說道。
種蘇吃了一驚,這些時日李妄看這些雜書,以及來戲樓,原來都是因為這個?不愧是一國之君……不過要頒布這種律法可非易事,定會眾多阻礙,但既然李妄都說了,種蘇便不會潑人冷水。
“燕兄宅心仁厚,心懷萬民,能有此念,當真蒼生之福。”種蘇笑道,接著隨口道,“雖我喜歡的是子,燕兄此舉,也令我……”
李妄不大禮貌的打斷種蘇之言,聲音微冷,道:“所以日后,無論喜歡男,都不必藏躲閃。”
“是。”種蘇點點頭,雖不知李妄為何突然興起此念,突然頒此令,但此舉確實是某些人的福音。
只聽李妄接著道:“倘若你日后喜歡男子,亦不會有后顧之憂。”
李妄側首,面后的雙眸落在種蘇的雙眼上。
種蘇一怔,本能道:“我喜歡的是子。”
“生而為人,不要太過狹隘。”李妄注視著種蘇雙目,聲音微冷,卻很清晰,“是男是,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個人。”
咚!
戲臺上鑼鼓聲響,敲起前奏,幕布緩緩拉開,戲角們即將上場。
種蘇的心也跟著咚的一下。
種蘇眨了眨眼,李妄的表在面之下,唯有一雙眼睛與之對視,那雙眸幽深,如一潭深水。
“燕兄所言甚是。”種蘇說。
也許是源自某種直覺,也許是約的察覺到了什麼,種蘇反的跟了一句:“不過我確實喜歡的是子。”
“朕知道你喜歡子,不必再三強調。”李妄眼波閃爍,冷冷道,繼而袖袍一展,帶起一陣風,轉過頭,不再看種蘇。
面掩蓋住李妄所有神,但很明顯的,李妄貌似生氣了。種蘇了,卻最終什麼也沒說,目亦轉向戲臺。
百戲為戲樓最后的表演,時間不長,很快便結束,眾人紛紛起離去。
種蘇與李妄待人走的差不多,亦站起來。
剛剛的談話結束后,兩人便再未說話,李妄甚至看都未看種蘇一眼,顯然還未消氣。
怎麼氣越來越大?
種蘇的小扇子無奈的額頭,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一時也無話。
兩人下得樓去。
戲樓樓梯不太寬敞,堪堪僅容兩人并肩而行,種蘇走在前頭,李妄落后兩個臺階,徐徐而行。
行至一半,后面忽然匆匆跑來一人,腳步匆忙,口中喊到“有急事麻煩讓讓”,種蘇正要相讓,卻避之不及,那人急速跑過,撞到種蘇肩膀,種蘇一個趔趄,朝前撲去。
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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