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卿還有話說？”

許子歸從席間站了起來，拳微躬道：“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出自《詩經》】。陛下之所言，振聾發聵，也正乃微臣心中所想，大康江山，百姓之安，自有大康人守護，豈容外人手？有君如此，臣自當效之。吾皇萬歲。”

種蘇微微有點意外，沒想到是許子歸首先站了出來，這種宮宴不如朝會正式，作為今科狀元，他此舉也不算逾矩，這番發言不卑不，朗朗有聲，不得不說，有這樣的年輕臣子和支持者，任何人應當都是心下喜之的。

李妄淡淡看了許子歸一眼。

接著楊萬頃道：“吾皇萬歲。”

所有人都站起來，種蘇亦站起：“吾皇萬歲。”

這時種蘇也似乎明白了一件事，王道濟派系的那幾位，一定早就知曉李妄的態度，他們表不表態都不會改變結果，索什麼都不說。而什麼都不說，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便是沒有阻礙龍格次。

朝廷黨爭派系所有人心知肚明，龍格次先前一定籠絡過這些人，而“什麼都不說”的沉默或許也正是他要的效果，沒有反對，就是相幫。

而對王道濟派來說，既從龍格次那里得了好，又兩方不得罪，可當真老巨猾。

倒是讓許子歸了個臉。經過此事，想必更得圣心。

“有君如此，乃萬民之福，而大康之強，令人心服口服。”龍格次亦站起來，手覆在前，鄭重行禮，李妄的態度十分不客氣與直白，龍格次卻并無任何尷尬之，仿佛這結果早在他的預料之中。

“事實上，來之前，我便勸過皇兄，此議不通，圣上絕不會答應，王兄不信，果不其然……”龍格次搖搖頭，鞠躬致歉，“還請陛下贖罪，我焉赭王室實則大多數人并無二心，此次歸去，定當盡我所能，勸王兄打消此念。”

李妄一展袖袍，示意都坐。

眾人紛紛落座。

樂聲再度悠悠響起，方才一幕宛如小小曲，畢竟是宮宴，很快便有人打起圓場，笑道：“龍殿下遠道而來，也不能空手而歸，有什麼喜歡的東西，可列張單子，本著人去采辦。”

說話的乃是專職外使的禮，禮尚往來，使團帶了禮來，走時朝廷自然也要相贈些本朝之，彰顯禮儀風范，讓人列單子，乃屬合理正常。

龍格次拱手，笑道：“多謝多謝，只是比起來，我反倒對其他更興趣。”

此言一出，眾人先是一怔，接著臉一變。

什麼意思？種蘇看眾人神，便知大家都想到一起了，非即人，這龍格次居然想要人？

能要何人？一個男子，外族皇子，能對什麼樣的人興趣？

不能不讓人聯想到當朝唯一的公主。

膽子也太大了！種蘇都忍不住心中道，這龍格次在外頭胡言語口無遮攔也就罷了，進宮還這般不知分寸，恐怕要自取其辱。

園外。

李琬的影出現，守衛正要行禮和稟報，李琬卻豎起食指，噓了聲，而后輕手輕腳靠近廳中，躲在一高大山石后悄悄探頭張。

“哦？不知龍殿下言下何意，還請明言。”有人說道。

“那我便說了……咦，大家怎麼都這麼看著我？”龍格次哈哈大笑，“可是有所誤會？諸位放心，小王深知焉赭國小力薄，絕不敢過分妄想，譬如像公主這種尊貴之，是萬萬不敢肖想的。”

算你識相，眾人紛紛放了心。

“剛陛下已說過，我大康不和親。但若是其他子，與龍殿下投意合，只要對方愿意，倒是可以帶走的。”一員說道。

長安城胡人眾多，胡漢通婚并不止，組家庭的不在數。

這龍格次在長安的這些時日不曾閑著，想必上了中意的子。若是家清白的平民子，他張口要娶納，也未嘗不可。

宮宴進行到此時，李妄似已沒什麼興趣，神寡淡，漫不經心聽著下頭言談。

卻聽龍格次笑呵呵道：“只能是子嗎？男子不行麼？”

眾人：……

“我們焉赭民風開化，并不在意別，娶男妻亦不是什麼稀奇事。”

有員咳嗽了一聲：“這個，這個……”

龍格次毫不覺得有什麼，笑著繼續道：“我也不在乎這些，子有子的好，男子有男子的好，最重要在于剛剛這位大人所說的，投意合。說起來，漢人男子大多文質彬彬，翩翩如玉，素有君子之風，在我們焉赭，向來男皆多慕。”

這話換了別的人說，不免有“侮辱”之嫌，龍格次的子卻是向來如此，只是純粹說事實，并無他意。

“唔，像種瑞種大人這種，乃是最歡迎的。”

種蘇正喝著茶，冷不防被突然提到，還是如此驚悚的話題，差點一口茶水噴出來，嗆的連連咳嗽。

這話一出，李妄抬起眼眸。

眾人則都看向種蘇，大家都知龍格次與種蘇認識，似乎還不錯，龍格次此刻說出這話，不能不令人生出些想法，一時間，眾人目在兩人上來回打量……

李和出聲道：“種大人乃朝廷命，龍殿下說笑了。”

龍格次不以為意，擺擺手道：“我們焉赭可沒這般規矩，哪怕娶了男子，或做了男妻，也照樣可以做的。說來我與種大人十分投緣，還真有些舍不得，如果可以，倒真想將人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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