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料李妄卻略一沉，竟頷首，說：“好。”

種蘇：……

種蘇只得含笑：“請。”

那燒鵝打鹵面沒有店名，只在門口掛了張幡旗，上書一個大大的鵝字，迎風飄揚。店顯然不足外傳的百年歷史，卻也有些年頭，店中擺設與桌椅均現出歲月的斑駁痕跡。

雖開在深巷中，生意卻很好，小小的店里人頭攢，坐滿了食客。

“好香好香。”

種蘇瞬間被逸出的濃濃香氣俘虜，再走不路。馬上舉步進去，找小二要桌子，卻被告知廳中已無空坐。

“后院還有張空桌，是老板跟伙計們自己吃飯用的，若二位不介意，可帶你們去坐，”一伙計建議道，“倒比外面還清凈些。”

種蘇毫不介意，只看李妄，李妄倒也無異議，于是二人便跟在伙計后，走后院。

他們的影消失后，門外探頭探腦的一個腦袋也隨之消失，過會兒店中走進一個乞丐，拉住其中一伙計，到墻角耳語。

伙計顯然認得長久盤踞東市的這些乞丐，聽得乞丐話，面猶豫。

旋即他手中被塞進一塊銀子，伙計顛了顛，最終點點頭。

后院頗為寬敞，顯是平日里店中伙計們休憩的地方，廳中擺著張木桌，幾把椅子，一套茶杯，可見平日人滿時此便也常做臨時待客之。

后院與前廳有扇門，關上后前廳喧囂登時削弱不小，誠如伙計所說，顯得清凈。

“兩位公子稍等，我去換壺熱茶。”

伙計象征的拂拂桌面，提著茶壺離開。

譚笑笑趕用袖子凳子，又要桌子，卻被李妄制止。

種蘇看在眼中，略略揚揚眉。這人一看便是個講究的，卻放得下段。不錯。

種蘇與李妄落座。

“你也去吃吧，不必守著。對了，給店家說，我要辣一點，重重的辣，且要兩碗。”種蘇朝桑桑說道，比劃了一下，“我們一起，總共三碗。”

李妄上下掃視一眼種蘇。

“好嘞！”桑桑答道，要走，順便看看譚笑笑，“這位小哥，你不吃嗎？”

譚笑笑忙道：“我不吃。你去吧，我留這里伺候。”

李妄卻道：“出去守著。”

譚笑笑只好轉出去，幫忙掩好門，守在門口。

換了個伙計提著熱茶壺，就要推門而，譚笑笑手攔住，接著從袖中掏出銀針，探壺。

伙計聳聳肩，想必開門做生意，又在東市這樣的地方，早司空見慣各種客人，是以見怪不怪，任由譚笑笑施為。譚笑笑察看銀針，毫無變化，于是放行。

伙計慢慢走過庭院，來到種蘇李妄桌前，殷勤倒好茶，再匆匆跑回前廳。

“哎，等等。”

種蘇見李妄端起茶杯便要喝，忙出聲道。

“先涮涮杯子。像這樣。”

種蘇將茶杯傾斜，讓熱水順著杯口轉過一圈，洗過杯口，而后又用這第一杯茶水沖洗木筷。

李妄注視著的作，眉頭微挑，而后學著轉杯口，卻不甚練，茶水灑出來。

“我來。”

種蘇笑著道，從李妄面前拿過茶杯與木筷，幫他涮洗一遍。

這麼個小舉，種蘇更加可以斷定，這人定然很出門，連在外吃飯這種最基本的作都全然不懂。

的作練利落，手指瑩白，骨節勻稱而纖細，男子鮮有這般的雙手。

李妄目從手上掠過。

院門一關，前廳喧囂如在遠遠一端，后院則顯出種別樣的靜謐。

“我姓賈，名真，還未請教公子貴姓。”

既同桌而食，自不能失禮，而以兩人況，還是謹慎點好，種蘇隨口說了個名字，說完才想起是家中那小木牌上的名字，因有印象，故而口而出。

既已說出口，不好再改，天下同名者多如牛，倒也無礙。種蘇心中說聲這位仁兄對不起，暫且借你姓名一用。

一雙燕子展翅飛過庭院，李妄抬眸看去，直至雙燕飛過院墻，消失不見。李妄收回目，說：“我燕回。”

“好名字。”種蘇笑道。

種蘇提壺斟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放到李妄面前，做了請的手勢，口中道：“看樣子燕公子很來這邊？”

面還要點時間才能做好，總不能干坐著，種蘇便隨意閑聊著。

“是。”李妄點點頭。

種蘇面善，又笑，上有很令人舒服的親和力。李妄看著種蘇含笑，充滿善意的雙眼，意外的不排斥這樣的閑談。

“今日來隨便逛逛還是買東西呢？”種蘇道，“若想買東西，我倒可以給點建議——別看我剛上京不久，這邊哪家店鋪好東西多，我都差不多心中有數。”

這點倒是真的。這是孩子天然的逛街本領。

卻聽李妄道：“我來尋人。”

“哦？朋友嗎？”

“不。一個賊。”

“賊？什麼賊？”

“+賊。”

種蘇一口茶水差點直接噴出，嗆的連連咳嗽。

“可有事？”

李妄看向，見咳的厲害，問了句。

“無事無事。”種蘇連忙擺手，好容易止住咳，面頰發紅，用袖假裝臉，裝作若無其事道，“沒報嗎？怎地親自出來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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