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蘇點點頭,陸清純撤回手勢,抱臂冷冷一讓,中年乞丐與地上的男乞丐趕帶著小乞丐們慌忙跑走。
街上依舊車水馬龍,一陣風吹過,鳥雀飛過枝頭。
種蘇轉,后退兩步,禮貌的站定,行了個拱手禮,笑道:“若我說確實巧合,又上了,不知公子還信不信?”
李妄的目落在種蘇臉上,眼上,開口道:“信。”
種蘇便一笑,“你的東西,給你。”
正要將玉佩遞出去,忽又想起一事:“等等。”
種蘇掏出塊帕子,將兩只玉佩裹于其,仔細拭一遍,而后再遞還給李妄。帕子為男子樣式,簡單無額外花紋裝飾,不知平日洗滌保存時熏的什麼香,有淡淡的芳香。
“多謝。”李妄道。
口吻仍舊輕淡,卻非敷衍。
“不客氣,公子不嫌我多事便好。”種蘇笑道,繼而想了想,接著道:“還有一事,索多一句吧。”
李妄看著。
種蘇認真道:“公子菩薩心腸,樂善好施,然而出手太過闊綽,卻易招禍患。”
在第二次見那些乞丐時,種蘇便心中有底,定是那玉佩所,原想著他們得了那銀子后便該收手,誰知貪婪無比,竟打起另外那只玉佩的主意,胃口當真不小。
“公子很出來吧,是以有所不知,那些人常年以乞討而生,鮮會見好就收,所謂人心不足,公子今日手筆,反倒激起他們貪婪之心。”
種蘇從前在錄州見過不這等事,是以了解些。種蘇見到著實可憐的,便會適當給幾個錢——乞丐日日有,一旦給的太多,出門怕是被圍的走不路。
“哦。如此。”李妄淡淡點頭:“多謝指教。”
種蘇幾乎可以判定,眼前這男人出富貴之家,卻不諳世事,不大世出。至于何種原因,不得而知。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也沒什麼好驚訝的。總之他看起來涉世不深,懵懵懂懂的模樣。
“日后你出來,還是多帶點侍從吧,雖說長安治安不錯,但出門在外,還是要盡可能做好防范,有備無患嘛。”種蘇又道。
李妄頷首,示意知道了。
明亮的籠罩在李妄的眉眼上,今日已第三次見面,雖說不上相,但終究也不同于完全的陌生人,李妄面對種蘇,不像第一次路人般的無視。
但要說親近,卻也沒有。
李妄周有種說不出的貴氣,看似冷淡,那是高門大戶,優越環境里天生的矜貴疏離。
種蘇看著他這副模樣,再想起那晚他紅著眼尾急促息的模樣,當真覺有些造孽……
俗話說一夜夫妻百夜恩……咳咳,雖沒那麼夸張,有了那般的集,又有今日再三偶遇之后,種蘇不由的對其上心一點。
于是忍不住又說道:“那幫人今天白忙活一場,保不準回頭找麻煩。你倘若無事,便早點回去吧。”
種蘇看看他旁一臉張的譚笑笑,又道:“記住了,以后出門,多帶點人,注意安全。”
種蘇自己也很注意,與李妄分別后,決定先離開東市。倒非怕那些人,只是惹上終究麻煩。
“公子,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桑桑說。
種蘇馬上道:“別講!”
“公子雖平日便古道熱腸,但這般殷殷叮囑,倒真屬罕見,”桑桑自顧自道,“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一夜夫妻百夜恩?”
種蘇:“陸清純!”
陸清純:“嗯?”
種蘇:“讓閉。”
陸清純出手,桑桑瞪眼,陸清純回手。
種蘇:“好的。聽說長安萬和樓為天下第一酒樓,本想帶你們去。沒了。”
桑桑頓時哀嚎:“不要啊!我錯了!陸木頭,快揍我!”
……
那邊廂,
譚笑笑正張兮兮的護著李妄前行,只盼早點回宮。
李妄走了兩步,卻回頭,朝種蘇離開的方向掃了一眼。
偶遇還是蓄意,他自有判斷。茫茫人海中連著相遇三次,實屬很巧。種蘇最后的那些注意安全的言語,與那晚那人所說有異曲同工之。
但那人卻是輕佻,嘲諷,帶著挑釁之意,令人屈辱,痛恨。
這人卻真誠,關切,友善,令人心生好。
種蘇的影漸漸沒在人群中,李妄眸中閃過發間飄揚的發帶,繼而消失不見。
李妄收回視線,想到那賊,頓時目沉下去。
第7章 兒時舊友
種蘇與李妄離開后,街頭轉角暗,現出兩乞丐鬼祟影。
正是先前那中年乞丐二人。
“他娘的,竹籃打水一場空。”中年乞丐呸一聲,滿臉痛惜。
不怪他們貪心,實則那玉佩貴重,若能湊齊一對,足夠他們揮霍好幾年。誰知最終卻功虧一簣,連一只都沒了。
兩人本想人圍堵,那二人卻已迅速離開,分道揚鑣,溶人群消失不見。
“記住這二人模樣,下回遇上,絕不放過。”中年乞丐道。
另一人道:“那人能嗎,可別出岔子。”
李妄出手闊綽,著華服,氣度斐然,顯然出非富即貴。更重要是他那眼神,雖只短短一眼,卻給人一種無形迫之,人莫名膽。這也是為何剛剛他們不敢輕易追上去圍堵他的原因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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