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畢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回應他的卻是一片寂靜。
皇帝不發話,李和不敢抬頭,額頭在冰冷的地面上,雖看不到皇帝神,卻有種泰山頂的迫,那靜謐沉郁的氣氛猶如一把利劍懸在頭頂……李和背上冷汗津津。
“臣弟真的知錯,再不敢了。陛下……”
李和直起,大著膽子抬眼窺探李妄臉,一下撞進李妄冰冷沉雙眸中,頓時心中一震,事態要比他預想的更嚴重……
啪,一只杯子凌空飛來。
李和本能一躲,杯子險險他額頭飛過去,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拖出去,打!”
李妄的聲音仍有點啞,沉而冷:“狠狠的打,往死里打。”
李和大驚,這下真慌了:“啊!陛下饒命!”
李妄神冷漠,看也不看他,侍衛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將李和架到殿外,不多時,便響起噼里啪啦的板子聲。
“啊!啊!啊!”
“好痛!”
李和哀嚎連連,那聲如魔音灌耳,響徹殿,當真有些慘不忍聽。侍衛們不敢放水,一下一下重重的打著,李和越越慘,二十板子后再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
“皇兄饒命!我真的再不敢了!”
“放我一馬!求求你了!皇兄!”
“皇兄——”
李妄坐在榻上,冷冷注視著門外。
李和的慘聲漸漸變弱。
過的片刻,李和已無力再哀嚎。
譚德德躬,不安道:“……陛下,已四十板了,再打下去,只怕……”
李妄仍舊不發一言,拈起茶杯,緩緩喝著。
又十板子后,李妄放下茶杯,終于抬手。
李和從長凳上滾下來,侍衛架起他,雙腳拖地,被拖回李妄面前。已沒辦法跪了,就那麼趴在地上,部跡斑斑,雙不由自主的抖,搐。
“再有下次,絕不饒你。”李妄冷道。
李和涕淚加,說不出話來,只恐懼的連連搖頭。
“滾出去。”
“……是。”
李和已無法行走,譚德德忙人抬了步床來,讓李和俯趴著,送他出宮門。行至殿門前時,譚德德腳下一絆,繼而踢過去一腳,罵道:“不長眼的東西,跪在這里做什麼。”
譚笑笑鼻青臉腫,角流,瑟著不敢做聲。
李妄睨過來,冷冷看了一眼,繼而移開視線。
譚德德又踢了一腳,“還不送小王爺出去。”
譚笑笑知道躲過一劫,小命保住了,慌忙磕頭,爬起來,跟著步床而行。
畢竟是小王爺,傷這樣,譚德德見皇帝似乎氣消了些,暫無其他吩咐,便忙出去親自送小王爺一段。
已是深夜,宮中燈火通明,一行人抬著步輦匆匆而行。
過幾重殿門,幾座橋,皇帝寢殿遠遠的不可見,李和方敢大聲哼哼。
“停停停。”
宮人停下,李和從袖子里出顆藥,塞進里,也不用水,像吃果子般咯嘣咯嘣嚼碎,艱難吞咽下去。
“可疼死小王了。”藥丸下肚,李和長長舒了一口氣。他一張白凈臉龐涕淚痕跡錯,頭冠歪斜,衫凌,狼狽不堪。
“剛剛我真以為今日會命喪于此,差點尿子了。”李和想起那句“重重的打,往死里打”仍心有余悸,“前年十板子,去年二十板子,今年竟五十板子……年年挨打,還越打越多,史上有我這般可憐的王爺嗎?”
史上也沒你這般不靠譜的王爺,譚德德心道,他屏退侍從,只留下徒弟譚笑笑,方低聲道:“小王爺,這究竟怎麼回事?陛下好不容易出次宮……”
李和道:“就因為皇兄好不容易出次宮,機會千載難逢,我才鋌而走險毅然出手,誰知,哎……”
今日邀皇帝李妄出宮,不過順一提,誰承想李妄竟會同意。李和驚訝之余,當即生起一念。在李妄于楊府中吃酒的那段時間里,李和加足馬力,以足可與戰場上急行沖鋒的速度,飛快做了種種部署。
好在他早有此念,平常便有所準備,只還不到萬全之時,今日兵荒馬倉促而行,也算勉強就緒。
他還特意選用了離平康坊較近的宅院,平康坊夜里歌舞升平,竹聲聲,香傳千里,自有一番綺麗漾之意境……
香車寶馬,溫之榻,干凈識趣的絕人,外加特別的“藥酒”,按理應該沒有問題。
豈料李妄醒來,發現不對,人還未踏進房中,他便越窗而逃了……
“……荒唐,實在荒唐,小王爺你這實在荒唐。”譚德德搖搖頭,一時不知說什麼好。
李和委屈道:“我有什麼辦法,平日在宮里本無法下手啊。”
“再者,我還不是為了皇兄,為了這天下社稷,”李和接著道,“皇兄繼承大統已八年,后宮卻空無一人,別說皇后貴妃,連個普通侍妾都無。皇兄主意大,朝臣們勸不,不敢勸,我不另想它法,可如何是好?”
“哪怕這法子荒唐了些,倘若能從此皇兄開竅,廣納后宮,也算功德一件。”李和正道:“就算日后史書上記我一筆,臭萬年,我也甘愿認了。”
譚德德:……
“當然,我也是為了自己,”李和愁苦道,“皇兄一日不婚,我便也一日不能親,更不敢有子嗣。我都十八了,我想啊,我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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