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老爺子本著陪同大孫子的想法去軍區醫院走個過場,他并沒打算檢。
可到了軍區醫院,一切就由不得他了。
因為嚴漠九說:“老爺子這幾天驟升,吃不下飯,徹夜失眠。”
醫生們如臨大敵,立刻給嚴老爺子準備檢查,毫不敢怠慢。
嚴老爺子咬著牙關瞪著嚴漠九,可嚴漠九一副關切的模樣,他一個反駁的字都蹦不出來。
嚴老爺子好面兒,而嚴漠九是他親自公開承認的長孫,嚴翔這麼多年都沒這待遇,整個京圈乃至上層都知道,他不能在軍區醫院打嚴漠九的臉,否則很快就會傳出去。
深吸一口氣后,嚴老爺子將緒了下來——他不能真把給升上去了。
他朗得很,再活三十年給兒子送終都沒問題,不怕檢。
兩小時后,嚴老爺子各項驗結果出來,一切正常。
嚴漠九拿著檢查報告和檢查單一頁一頁地翻看,也不去上藥。
襯衫扣子早就被他扣了起來,包括最上面的第一顆。
遮蓋住所有的痕跡。
畢竟,老爺子不懂,不代表醫生們不懂。
“這一項指標,不是很高嗎?”嚴漠九拿著常規的單子,手指在幾個英文字母旁邊的數字上敲了敲。
旁邊的醫生連忙探過頭來一看,“……”
就高出正常值范圍0.02,也算很高?
“看來,老爺子很有必要住一段時間院。”嚴漠九看著醫生,“至留院觀察半個月,對吧?”
嚴老爺子蹭一下站起,中氣十足,“我不住院!”
醫生忙說:“其實……”
“對吧?”嚴漠九抬手,搭在醫生肩膀上,銳利的視線讓人不過氣。
醫生發怵地看看嚴老爺子,嚴老爺子同樣怒眼圓睜,但到底年事已高,不如嚴漠九這個兩道通吃過的年輕人令人。
他糾結半晌,低下頭,“還是觀察半個月吧。”
識時務者為俊杰啊。
嚴老爺子被刺激得差點背過氣去。
嚴漠九將常規單子塞進口的襯口袋里,走到嚴老爺子面前,“老爺子就在這里住一段時間,到時候,我和明萱一起來接老爺子回家。”
“不回。”嚴老爺子賭氣道。
“也是,在家里吃喝還要錢,這里全報銷。”
“……”
氣死他算了。
嚴漠九手掌搭上嚴老爺子的手背,看著嚴老爺子的眼睛,緩緩地說:“明萱又乖又懂事,要是知道您住院了,一定會來醫院看您的,您不會太無聊。不過,希您能對慈祥一點,否則半個月很可能變一個月,甚至更久。”
“……”
嚴老爺子心復雜地看著嚴漠九半晌,“你在臨城就是這麼收服人的?”
“不,我會先把他們揍服。”
“……”
嚴漠九淺笑,“您待遇高多了。”
“……”
嚴漠九側頭看了一眼,老管家很懂事,早就把醫生請出去了。
他又轉過頭來,淡淡地說:“10歲那年,我媽給我看了一張照片,說那是很好的朋友和朋友的兒,我第一次見到明萱,歪著腦袋靠在孟姨邊,漂亮的眼睛彎月牙兒,笑容甜,討喜得不得了。”
“我媽問我,喜歡這個妹妹嗎?我說喜歡,我媽就笑,說妹妹馬上會來臨城,還把那張照片送給了我。我天天揣著照片在書包里,倒數著妹妹來臨城的日子。”
“但如果有可能,我真希那天沒有來。”
“我媽接到孟姨的電話說們快到了,我迫不及待想見明萱,拉著我媽到門口等。我這一急,就讓明萱失去了雙親。孟叔為了救我和我媽,迎面撞上那輛本來撞向我們的醉駕車,孟叔當場亡,孟姨隨后在醫院搶救無效亡。臨終前將明萱托付給我們,卻不讓我們告訴明萱車禍真相,說不希明萱在怨恨中長大,希明萱能開開心心地融到嚴家,為嚴家的一份子。”
“我對明萱從來都不是愧疚,而是心疼。我心疼因為我,從父母捧在掌心疼的孟家小公主,變沒有雙親的孤兒。所以我盡我所能地給,以此緩解這種心疼。”
“您應該很清楚,是我唯一的逆鱗,為了我甚至推遲回京都的時間整整三年。”
“我好不容易才讓對我心,好不容易才娶到,我不會讓任何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傷。”
“這半個月,您一邊靜養,一邊好好想想清楚,是要和我一起疼保護,還是我帶回臨城,從此不再踏京都半步。”
“我媽很疼,很喜歡,把當親生兒一樣,臨終前告訴我和我爸,要好好疼明萱,不能讓半點委屈。我媽說,仇可以不報,但明萱一定要幸福,否則到了天上都不認我這個兒子。”
嚴漠九的嗓音很輕,很慢,卻飽含了足夠濃烈的深。
這讓嚴老爺子想到了很遙遠的以前,整個人沉默下來,上的那惱意消失不見了。
“你媽媽是個很好的人,我很喜歡。”
嚴老爺子說完這句,就轉過背對著嚴漠九躺在病床上了。
嚴漠九頓了頓,“我過幾天和明萱一起來看您。”
嚴老爺子沒再說話。
嚴漠九走出了病房,他了前襯口袋里的常規單子,對病房門口的老管家說:“老爺子平常喜歡什麼,都搬過來,有什麼事直接打我電話。”
“好的,大爺。”老管家畢恭畢敬。
嚴漠九瞥了老管家一眼,“不為老爺子發聲嗎?”
“老爺子確實需要靜養一陣子,心太多對不利,我們這些手下也累。前陣子我奉命帶人去砸二爺的坦克800,被二爺拿高水槍澆了個心涼。”老管家微笑。
嚴漠九默了幾秒。
“知道了。”
“多謝大爺。”老管家再次畢恭畢敬。
嚴漠九轉離開。
老管家目送嚴漠九離開,拿出手機慢吞吞屏幕:【我告過狀了,大爺說他知道了,等著吧。】
戰友群里一片歡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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