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子煬贅陸家的事，到底是這麼定了下來。

汪蕓珂不可能讓曹博宇被廢掉一雙，聶榮滔也不可能讓聶子煬當聶家的繼承人。

臨走前，汪蕓珂把聶子煬到一邊，低聲音說，“子煬，這只是權宜之計，你等你表哥蹲完半年監獄出來，你好好哄哄京茜，將來你們的孩子還是姓聶。聶家的繼承權，你不能放棄。”

聶子煬玩世不恭地一笑，“好啊，不過我有個問題想問您。”

“什麼問題？”

“您當初是不是換過兒子？”

曹博宇才是親兒子。

“……”汪蕓珂眼睜睜看著聶子煬轉走遠，一次都沒有回頭。

汪蕓珂心里沒來由有點慌，但想到兒子一向對孝順，跟很好，又慢慢定下心來。

等這件事過了就好了，兒子只是在氣頭上。

汪蕓珂安自己道。

聶子煬上了車就開始練習笑，今天他結婚啊，不能讓老婆再一點委屈，他得讓他知道他很和平地讓聶家答應了他贅陸家的事，這段婚姻是被祝福的。

“不值錢的死樣兒。”唐鈞忍了又忍，忍無可忍地懟道。

“你值錢，你值錢沒老婆。”聶子煬回懟。

唐鈞嘁了一聲，“就沖我是九哥的兄弟，京圈大小姐我不是隨便挑。”

“你挑一個京圈大小姐我瞧瞧，我隨禮三千萬。”聶子煬哪能看不出來，唐鈞本還沒過上一道傷，一天天那個頹廢的樣子，也就是男人的強撐罷了。

“你老婆答應了嗎你就隨禮三千萬，你現在就是個無分文的贅婿。”

“靠！”

聶子煬和唐鈞在后排打了起來。

封亦霖笑不出來。

他被九哥之前那樣子搞得七上八下，回頭想了八百遍也沒想出來原因，最后就想著是不是嚴霆那犢子說了他什麼壞話，九哥在監聽里聽到了。

要不是九哥說過，任何人不能打開嚴霆的監聽容，包括他，他真想聽聽嚴霆說了什麼，讓他九哥懷疑上了他。

封亦霖忍不住看了他九哥一眼。

嚴漠九低著頭，手機屏幕亮著，他一遍遍地看錦鯉苑保鏢發來的文字消息。

直到有新進電話，他才按下接聽。

是嚴錚打來的。

“臨城機場改造是個什麼意思？”嚴錚問。

嚴漠九語氣前所未有的和平，“您不是管這塊兒的嗎？我出錢，您批準，把臨城機場遷一遷，就這麼個意思。”

“拆遷，補償，人力力，你知道這一番折騰要多錢？”

“擔心我錢不夠的話，您也可以給我贊助一點。”

“……”

嚴錚手里攥著一支金鋼筆，視線凝固在鋼筆上許久，才深吸一口氣，“你給我個正當理由，臨城機場礙著你什麼事了？”

“沒過京都這邊的父，突然想一下。”

“……”

嚴漠九好一會兒沒再聽到嚴錚開口，就把電話掛了。

車，氣氛詭異地沉默。

聶子煬和唐鈞早就停止打鬧，和封亦霖一起陷茫然。

畢竟，嚴漠九從來沒有這麼突然興起的前科，他走的一步，都是很久之前就計算好的。

嚴漠九沒有解釋的打算，他打開微信，給孟明萱發消息。

【聽說老爺子去錦鯉苑送新婚賀禮，一把年紀怎麼突然這麼懂事。】

孟明萱很快回了一個無語的表。

【你在做什麼白日夢呢。】

嚴漠九盯著那行字看了幾秒，回：【那他就是找我老婆麻煩了。】

孟明萱這一次回消息，用了很久的時間。

嚴漠九看著的名字下邊，出現對方正在輸，然后狀態又消失，反復了好多次，像是在斟酌到底應該給他撒什麼謊，敷衍過去。

現在又乖又懂事，特別不想給他添麻煩。

他不喜歡這麼乖。

一個任又氣的孩子突然變得乖巧懂事，那該了多大的委屈。

最終，孟明萱的文字消息送達：【本來想等你回家再親口跟你說，但怕你工作不安心，所以還是在微信上跟你說：爺爺說了我爸媽當年車禍的真相，不過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媽媽和嚴伯母是特別好的朋友，我爸是特別好的人，他救你是他自愿的，你沒有欠我什麼，也不用對我到愧疚。】

嚴漠九手指微點屏幕：【謝謝老婆大人。】

他抬眸，嗓音低沉又含著冷嘲，“老爺子跑去錦鯉苑，告訴了明萱關于爸媽車禍的真相。”

“……”

“……”

“……”

車三人無語到了極點。

就連開車的徐立，都握了方向盤。

“但明萱沒有怪我，說爸是自愿的，我沒有欠的。”

“我不是早跟九哥說過，這件事一定要九哥親口告訴小嫂子嗎？”封亦霖忍不住說。

嚴漠九沉默許久，“忘了。”

“……”封亦霖不知道該說什麼，這麼大的事也能忘？

“最近太甜，甜到我忘了所有的苦，本不記得跟說這事兒。”

聽著這話，封亦霖忽然覺得好可怕，可怕到讓一個人完全失去自我。

“老爺子還是太閑了。”嚴漠九悠悠地看向車窗外。

封亦霖心里一咯噔，“九哥，老爺子年事高了。”

聶子煬和唐鈞拼命在最后排點頭，對對對，剛回京都奪權，形勢一片大好，可不能把老爺子氣上西天。

就算老爺子古怪了些，但沖著老爺子書房里那一排排功勛章，原則也不是不可以往下挪一挪的。

“的確年事高了。”嚴漠九很贊同地點了一下頭，吩咐徐立：“徐立，兩天后聯絡軍區醫院，給老爺子預約個全方位的檢。”

“……好的，九爺。”徐立聲音地回答。

封亦霖聶子煬唐鈞三人換了一個懵的眼神，九哥不但不生氣，還給老爺子預約全方位的檢表示關心？

怎麼聽著……那麼讓人覺得瘆得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