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為何對這般……

沒有嗎？

可為何對這般冷淡。

沈芷寧不知是什麽事, 雖說他子一直都如此，可除了剛認識的那個時候，他都是極對自己這樣, 有時他就算真的生氣, 都覺著那些個生氣并非沖著他，他不會對生氣的。

這是他近些日子以來第一次表現出來的疏遠與冷漠，不知道為何。

而且不知怎的, 就算知道如何能將他哄高興了, 以往那些拈手即來的好話就在邊，卻面對他這樣的冷淡, 這會兒是不知所措到無法開口。

沈芷寧張了張, 有些局促道：“……沒有嗎？你一個人在後面，我以為你是心不好。”

秦北霄沒有說話, 面依舊平淡。

見他如此，沈芷寧更沒那個勇氣開口了，隨著秦北霄走幾步，想了一會兒, 還是鼓起勇氣小心翼翼道：“你若是有什麽不開心的地方，要說出來，憋在心裏對子不好。”

“沒有。”

“……哦。”

沈芷寧低頭垂眸, 目落在自個兒的繡鞋上，目所及, 還有秦北霄那雙玄靴子，明明早晨出來還好的。

“芷寧，我們去前頭逛逛吧。”莫文嫣與蕭燁澤說完話，過來拉沈芷寧。

沈芷寧微點頭後被莫文嫣拉走了，向前走了幾步後, 又回頭看了一眼秦北霄。

他也正看過來，沈芷寧心中一喜，剛想沖他笑一下，沒想到他視線掠過了，了一聲正前方的蕭燁澤，角微起的笑容又耷拉了下來。

整個人都耷拉了。

沈芷寧心不在焉地與莫文嫣逛了一圈後，看天差不多近黃昏，衆人決定回去了，莫文嫣坐了自家馬車，而沈芷寧與蕭燁澤等人還是與來時一樣。

只是來時的氣氛沒有回時這般沉悶。

蕭燁澤與江檀自是察覺了，江檀沒說話，蕭燁澤卻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也不知氣氛為何就變了這般，來回各掃了衆人的面後，想調節氣氛說點什麽。

“聽那莫文嫣說方才那男的是青州長仁書院的，是來參加龐園書會，那不是過幾日又要見了？”

沒有人跟話，江檀怕他尷尬，只一笑，回道：“那應該是的。”

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回應，蕭燁澤閉了。

他這堂堂一國皇子的威嚴啊……

沈芷寧不知在想什麽，瞄了一眼秦北霄，隨後怕他看見，趕也移開了視線，又覺著馬車悶得慌，開了車簾。

馬車已出了月湖地帶，過了常府橋，接下來快到永巷。

永巷巷口停著一頂轎，轎旁站著一丫鬟，很是眼，沈芷寧再定睛一看，發現是沈嘉婉旁的丫鬟瓊月。

沈嘉婉在此嗎？

在永巷作甚麽？

沈芷寧想了一會兒也不多想了，罷了，與沈嘉婉如今鬧得僵，自有的事，多想這些作甚麽。

只是……瓊月的表似乎不對啊。

沈芷寧猶豫了一會兒，喊了馬夫停下來，往瓊月那道：“瓊月。”

瓊月顯然沒想到在此能見沈芷寧，眼神躲閃又慌，請安道：“奴婢見過五小姐……”

剛請安完，巷子就傳來了爭吵聲。

“小姐！”瓊月焦急跑進去。

沈芷寧猶豫著，想著要不要下去，江檀一眼便看出沈芷寧想下去看看，開口道：“要不去瞧一瞧，萬一出點什麽事，也好照應。”

這話一說，沈芷寧咬，還是掀開了車簾下了馬車。

剛到巷口，就見一個婆子與幾個護衛對沈嘉婉二人推推搡搡，瓊月護著沈嘉婉，不讓他們沈嘉婉。

那幾個護衛都是形魁梧，一臉橫，一看就不是什麽善茬，那個婆子也比一般的婆子更壯些，像是做慣了活似的，拉扯著瓊月，裏瘋狂謾罵著什麽。

沈芷寧睜大眼，頓時喊著：“你們在幹什麽？住手！”

聽到沈芷寧的這聲喊，蕭長頌立即下了馬車，江檀、蕭燁澤隨其後。

沈芷寧跑上前，擋在沈嘉婉與瓊月面前，厲聲問那婆子與護衛：“你們這是做什麽？天化日之下，推推搡搡，裳都要被你們扯下來了，是欺負們沒人嗎？”

那婆子見又來一個，脾氣更燥了，謾罵道：“真不知道哪來的賤蹄子，裳扯下來又怎麽了？怎麽了啊！三個小賤人，不知道來這兒作甚麽，就算被人了……”

話未說完，那婆子就慘了一聲，捂著，指間流著鮮。

“放幹淨點。”

秦北霄冷厲的聲音響起。

那婆子不囂了，旁的幾個護衛見這婆子了傷，剛想沖上去，可見到巷口站著的人不，說話的這男人離得這麽遠就打中了人，想來也厲害，要打的，恐是打不過的。

那婆子意識到目前的形不對，將中的斷牙同一口水吐到了地上，隨後視線在幾人之間轉了一圈，繼而罵罵咧咧逃進了院門。

人都走了。

沈芷寧轉，語氣中帶了幾分怒氣對沈嘉婉：“怎的二人就來了此？要來也不帶些護衛來，他們這麽多人，要是真對你們做出了什麽事，到時候沈府都來不及來救人，沈嘉婉，你腦子呢？”

這是沈芷寧說過的最重的話。

沈嘉婉看著，本已是麻木至極的面容微，囁嚅著。

“五姑娘……今日是我們來的，家中是不知道，是我們疏忽了，不知這邊竟還這麽多人……”瓊月回道。

沈芷寧不知道此是何，說來沈府最近也沒有什麽親戚到吳州來，他們大房親戚也都是非富即貴，又怎會住在此，沈芷寧念頭一轉，嘆了口氣：“罷了，以後遇事多思量思量，也不該是我來教訓你們……”

說著，就想走了，走到巷口，被沈嘉婉輕抖的聲音住了：“芷寧……芷寧。”

沈芷寧回頭，見沈嘉婉況好似不對勁，被瓊月攙扶著，整個人都有些控制不住的抖與麻木頹廢。

這不是印象中那風無限的沈嘉婉。

從未見過這個樣子。

“你怎麽了？”沈芷寧問。

沈嘉婉慢慢走到沈芷寧邊，輕聲問道：“你不好奇我來做什麽嗎？這裏又是何，你難道不想知道嗎？”

沈芷寧還真不想知道，方才是擔心會出什麽事，可真著什麽事，沈芷寧下意識還是會想著躲遠些，總覺沈嘉婉危險，比沈玉蓉不知危險多。

指不定沈玉蓉那日發瘋朝自己箭就是在背後說了什麽……想想便後怕。

沈嘉婉未等沈芷寧回答，便開口道：“我是來殺人的，殺了那人肚子裏的孩子，我本想著尋說說話，再趁機推一把。”

語氣溫，可說出來的話狠毒，眼中都帶著幾分戾氣。

若說前面狼狽的樣子沈芷寧從未見過，而如今這樣的沈嘉婉，沈芷寧是想都未想過。

一向高偉正，在他人眼中至善至，是一切好詞語的象征。任何的壞事可以是任何人做的，但絕對不會是沈嘉婉，這是所有人的認知。

可這樣的沈嘉婉，在面前說出了要殺人的話，且說得煞有其事，沈芷寧當真覺得，今日若不是有那婆子和護衛在，沈嘉婉還真的會進去。

可口中的人是誰，肚子裏的孩子又是……

沈芷寧記憶翻湧，一下子恍然大悟，差點忘了，前世後來大伯又納了一門小妾，聽聞後來又多了個兒子。

不常出文韻院，還以為大房的這男孩是進了門才有的，如此看來，是養在外面時就有了的。

大房唯有一，那就是沈嘉婉一人，大伯母生下沈嘉婉之後便不能生育，而礙著大伯母的母家，大伯一直不敢納妾，可隨著年歲越大，那想要兒子的心是愈來愈強烈，再說了，在他們眼裏，沒有兒子，那便是絕了後了。

沈嘉婉想的，或許也能猜得到一些，若是讓這個人帶孩子進門，以後大房哪有的地位？

畢竟前世確實是這樣，未進門之前，大伯滿心滿眼的兒子，就算難得一次的家宴，也能看出來，大伯母與沈嘉婉是狼狽多了，且不知那小妾吹了什麽枕邊風，竟哄得大伯把孩子放在屋裏養。

那日還是中秋家宴，沈芷寧約約記得那小孩玩鬧，還不小心灑了熱茶在上，好在襖厚實，未燙著裏頭，那小妾姓陶，慌慌張張過來瞧孩子有沒有傷，又狠狠白了一眼，就抱著孩子走開了。

也不是個善茬。

大伯母與沈嘉婉雖厲害，可到底是比不過男人的偏心與狠心啊。

回顧了過往，沈芷寧更是唏噓，眼神複雜對沈嘉婉道：“你要知道，真是如此，你自己也是逃不掉的，孩子沒了這一個，難道大伯不會再有一個？沒有這個人，還會有下一個，沒有這個孩子，也還會有下一個，只要不滿足他的心，總會有千千萬萬個，你殺的過來嗎？你要把自己的一切毀了嗎？”

沈嘉婉笑了，笑得凄慘：“一切？我有一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