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穩當停在海邊。
不知過去多久,朱伊伊悠悠轉醒,睜開眼,了周圍無邊無涯的深海,還有高高佇立的白橙雙間的燈塔,睡意一下子跑了個,支棱起腰背:“這是哪?”
沒回應。
扭頭,賀紳不在駕駛座上,車只有一個人。
懷孕後老做些怪陸離的夢,朱伊伊敲敲腦袋,確定自己醒了,皺著臉打開車門,試探地繞著車轉了幾圈,邊走邊喊:“賀紳,賀紳?”
刮起的海風吹散的喊聲。
金燦燦的夕餘暉緩緩落至地平線,橘黃的晚霞照過來,將燈塔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朱伊伊順著方向看去,那裏是淺灘。
一大片礁石擋住海浪,只有金黃的沙灘,每到夜晚,尤其是春夏之際,附近的居住民會來這邊席地而坐,看起落。現在太還沒落山,沒過晚飯點,海邊幾乎沒人,只有幾艘漁船在忽遠忽近地航行。
可遙遙眺去時,看見了一個悉的影。
賀紳穿著白的襯衫,短發被吹得微涼,頭頂飛過一片驚鳴海鷗時,朝招了招手:“朱伊伊,過來。”
每次他會做些什麽、問些什麽鄭重的事時,就會連名帶姓地喊。
朱-伊-伊
一字一頓,嗓音堅定。
朱伊伊面鎮定地走過去,只有自己知曉,心跳快得要沖破腔,邁出的每一步都是松浮的。走到男人面前,才停下,說出的第一個字都帶了音:“賀紳……”
“噓,先別說話。”他用食指抵著的。
海邊的風使得鏡片蒙上一層霧,賀紳松了松領帶,手在空中停頓須臾,往上,緩慢地摘了下金眼鏡。
他不近視,卻自十七歲戴上後就極摘下來。
每取下來一點都是在與過去剝離,直至全部取下,將多年的僞裝與束縛徹底掉,剖出最原本的自我,眼鏡被塞進了朱伊伊的手掌心。
男人眉骨清雋,沒有任何變化。
嘶吼的海浪和席卷的海風忽然消失,全世界都在這刻安寧下來,朱伊伊制著激的呼吸,靜靜地聽他說話:“分手後我想了很多,欠你一個告白,欠你一個真心實意的求婚,在挽回你的這大半年,我把你曾經對我做的事全部做了一遍,把以往不放在心上的事也全都會了一遍。你跟別的男人走太近,沒安全,聽說你要辭職,心慌的沒法工作,哪怕是你半天沒跟我聯系上就開始患得患失。”
“分手的時候,你說我不是真的喜歡你,這句話我一直記著。”
每晚每晚都回響。
失眠都耳鳴頭疼發作時,比針紮刺痛,酒也麻痹不了。
“挽回這半年以來,我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我也求自己給我一個機會,我希能像你證明……”停滯一瞬,又響起,“我你。”
“朱伊伊,我你。”
他鄭重地複述一遍,取出一個四四方方的黑絨盒子,打開,是一枚閃著耀眼芒的鑽戒,比Tender純粹,比Fire炙熱,是一顆世所罕見堪比流星劃過墜著滿面星的鑽石。
朱伊伊眼睫簌,隨之變得潤。
海浪在翻飛,海風在吹襲,漫天的火燒雲下,賀紳單膝下跪,舉起那枚明亮閃爍的鑽戒:“朱伊伊小姐,你願意讓賀先生為與你共度一生的伴嗎?”
不是嫁,不是娶。
可以不領證,可以不結婚,可以丟掉一切世俗的眼和錮,只有對面是,終點是,就夠了。
狂跳的心髒在剎那間停頓,又在一瞬間後更瘋狂地跳躍,朱伊伊眼角止不住地溢出盈盈淚,一滴兩滴三滴,順著下砸在賀紳的手背上,滾燙如火,聽見自己哽咽的泣聲:“我願意……”
“再說一遍。”他仰視,以絕對臣服的姿態。
朱伊伊吞下哭腔,笑,出小梨渦:“我說,我願意。”
圓潤的銀環鑽戒戴在了無名指上。
芒萬丈。
賀紳維持跪姿將拉近,吻了吻朱伊伊的無名指,脊背折彎,又吻了下的肚皮,微哽地低喃:“謝謝。”
“謝謝你讓我找到生活的意義。”
求婚功,50+10=60.
分數及格,順利畢業。
回去的路上,朱伊伊告訴了賀紳這個好消息,他現在是畢業生了,份從追求者一躍為朱伊伊小姐的人生伴。
求婚功的男人滿面春風,聽到自己堪堪及格,一僵,慢吞吞地問一遍:“滿分是六十?”
“不是啊,是一百。”
賀紳讀書到工作都是佼佼者,任何一份考卷和項目到他手裏都游刃有餘,沒想到有天會栽朱伊伊手裏,從頂級優等生變踩線及格的差生,他蹙眉,沉:“那我求婚了也才剛及格。”
滿是失落和挫敗。
看他那樣兒就知道是誤會了,朱伊伊撲哧笑出聲,得到男人一記幽怨的眼神。等到下車,一把拽住賀紳,輕輕將在他的上:“剩下的四十分是下一階段的考試。”
他錯愕地低頭。
朱伊伊借勢吻得更深:“是老婆對老公的考試。”
“賀紳,我們空去領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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