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尹醫生說是胎盤後壁，所以不顯孕肚，不過容易迫脊柱造腰酸，睡覺有些不適。

懶得打字，摁著語音條說話：“沒有，月份大，睡眠質量不好。”

“它鬧你了？”男人嗓音低沉溫，靜謐的夜中，聽起來像睡前的安眠曲。

朱伊伊回了句“沒”，接著沒頭沒尾地道：“想聽你的聲音。”

很快，那邊撥來一個語音電話。

接通，把手機擺在耳邊，話筒傳來他的詢問：“想聽我說什麽。”

“財經新聞還是什麽都隨便，實在不行，你背乘法口訣。”

他沉默。

朱伊伊嘖一聲，催促：“快點。”

那端約傳來一句無聲嘆息，憋著笑，自己不好，就要拉著賀紳一起出洋相。男人刻意放輕的清沉聲線，這會兒認命地跟背口訣：“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朱伊伊的漸漸放松，由于懷孕而負重過快的心率平和下來。

背到九乘九，賀紳頓住，聽見這邊清淺均勻的呼吸聲，聲量慢慢低，直至低不可聞：“九九八十一，還有……”

“晚安，寶貝們。”

通話掐斷，屏幕熄滅，房間重回一片漆黑。

無人窺見睡著的人出一點小梨渦。

-

下午。

淩晨三點多醒了一回，為了睡飽，朱伊伊一覺睡到現在，還賴了會兒床，捧著手機跟淩麥聊天，問相親的事理得怎麽樣，那邊罕見地回了個笑臉，比想象中的順利。

朱伊伊舒了口氣。

走到櫃邊，進裏面翻出幾件服，一件加絨半和紅衛，往上一套，手突地硌到一塊質地冷的東西。

從衛口袋裏出來看，是一張黑的卡。

賀安清的卡。

回宣州前那天，賀安清找上談條件，面對一個混跡商圈幾十年的老狐貍，懷著孕，不敢，只能順勢拿了張卡作為緩兵之計。回到京城後，本以為賀安清還會找上，并沒有。

猜測是賀紳暗中派人攔住了。

賀安清是個狠角，朱伊伊不會傻到跟正面鋒，這張卡給賀紳，讓他去理最為穩妥。

而最近得花功夫盯著宣州，時時關注林海福的靜。

翻了翻掌心的黑卡，朱伊伊將它在首飾盒最底下。

洗漱完，接著吃了飯，母倆一起窩在沙發裏。

朱士在看電視，從回家的換俺娘田小草，看一會兒就怒其不爭，恨不得鑽進去替人家罵回去。

朱伊伊默默戴上隔音耳罩，乖乖地看胎教畫。

許是氣得心肝疼，朱士關了電視，去冰箱拿出一袋茶葉，給自己泡了點，聞著清雅的茶葉香，整個人都舒坦了，重新躺回沙發裏，嘬一口茶，磕一粒瓜子，愜悠悠道：“這婿還是有點用的。”

朱伊伊正好看完胎教畫，摘掉耳罩，幽幽地看過去：“你管誰婿。”

朱士笑而不語，架著二郎，那姿勢要多悠閑有多悠閑，看的朱伊伊莫名想犯欠。從沙發裏起，順走朱士手前的一盤瓜子，端著就往自己臥室跑，欠嗖嗖地笑：“都潰瘍了，還吃。”

“朱伊伊，你造反啊！”

著門，略略略幾聲，笑嘻嘻：“沒收。”

趁著朱士罵罵咧咧地趕來前，啪一聲關上門。

過了會兒，房門被敲響，朱伊伊沒開，在換。

這兩天稱了重，好消息是可喜可賀終于長胖了些，壞消息是胖的是。都說懷孕時會二次發育，之前朱伊伊還懷疑，沒想到是真的，懷孕五個月以來，是看的尺寸都能察覺出長大了不，上回賀紳給買的孕婦又小了。

一邊掉衛和一邊回：“敲門罵我沒用，瓜子是不可能讓你吃的，上火。潰瘍從過年到現在都沒好，回頭我去樓下給你帶瓶桂林西瓜霜噴噴。”

又敲了敲，還夾雜若有似無的說話聲。

稍後，門把轉。

朱伊伊反手在背後扣扣，有些，扣不上。

聞聲，索停下，等朱士進來幫，只是等了等，人還停在門口。

不待回頭，那人往裏走了一步。

周遭的環境全部靜寂下去，只有這一聲不不慢、進退有餘的步伐。只走了一步，讓退，可以全而退；讓進，一步就能進的世界。

悉的覺鋪面而來。

只一瞬朱伊伊就認出了是誰，揚眉，有些意外。抓扣子的手頓了頓，沒子，只轉了轉眼珠子。

餘闖進幾天未見的影。

這些天男人國國外兩頭奔波，風塵仆仆，又多了沉穩斂之外的桀驁。三十歲的男人不再是二十歲的青，在生意場中打磨，在生活經歷中沉澱，眉骨冷沉，線條鋒利，海邊視頻那晚過後，他上僅剩不多的溫潤氣質也褪得幹幹淨淨。

現在的賀紳是無拘無束的上位者。

他不再是賀安清手中的風箏，線在他手裏。

朱伊伊對于他的忽然出現，自驚訝到接只用了不到五秒，反正他總是能在各種奇怪的時間地點冒出來。準備拿起衛遮擋的作倏地停頓，背對著他，站直子，這一刻，朱伊伊也不清楚要做什麽、想做什麽，只聽見自己輕聲說話：“進來。”

停頓。

門外的人走了進來。

“關門。”又說。

咔噠一聲，門關了。

臥室寂靜無聲，朱伊伊還沒轉，一雙微涼的手已經過來，替住扣子：“我來。”

緩緩松手。

背後的男人不知是不是故意為之，松，他也跟著松，一下子彈開，跟著彈了彈，朱伊伊小聲驚呼一下，問他幹什麽，賀紳不答，只是用勁瘦勻亭的手指，順著下擺一點點地到前端，微涼的指腹到皮時，像是滾燙的火被冰澌澌的雪了下，驚起細微的戰栗，忍不住抖了抖。

將的盡數兜住，雙手又沿著邊緣從前端到後面，仔仔細細、慢條斯理地給扣好扣。

扣完，他了發燙的耳尖，笑了聲：“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