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料想，斬首那日，杜夫人竟跑出府，見人死，毫不猶豫地自城樓上一躍而下。

容娡聽罷，雖覺得他們是咎由自取，但未免還是有些唏噓。

……

醒來后，容娡又挨了兩日的針，著鼻子喝了幾天苦的湯藥，醫師才堪堪點頭，說已無大礙。

然而藥效雖消，被那藥效驅而做出的一些荒唐的事卻歷歷在目。

中藥時分明頭暈腦脹，如今意識清醒，連帶著那些記憶都清晰起來。

雖然并未能得手，同謝玹有什麼實質的進展。

但以的認知來看，除卻不曾寬解帶，好似也沒差太多。

容娡想到那時發生的事，第一反應是丟人。

怎麼能……

容娡知道自己的淚水很多，也極其擅長利用真假參半的眼淚去哄騙人。

但這并不意味著，能料想到自己會將謝玹的不染纖塵的雪白襟哭那個樣子。

更何況，浸他的襟的并非盡然是的淚水。

哪怕容娡最初的想法，只是想借著藥效來引得謝玹心容，并非出自|。

但如今也不得不承認，被清冷自持的謝玹那般強勢的吻著時，的確被他勾起幾|。

還有就是，在他面前一直刻意裝出的清純溫婉，似乎敗了。

容娡有些心焦，不知該如何圓過去，便沒有刻意去尋謝玹。

未曾想到，沒去尋他，他反而來尋了。

幾日不見，謝玹仍舊矜貴出塵，像一尊被供奉起的神像。

但，容娡見過他眼眸潤的|模樣。

謝玹見到，看著鮮活的面龐。

哪怕明知的算計，明知的圖謀，他還是緩聲說出深思慮過后的話語：

“那日之事，我會負責。”

容娡聽得手指微蜷，雖然一切皆在的算計里，但的心房還是不控地加速跳起來。

“你既然要北上尋親，路途遙遠艱險，不若隨我同行？”

第31章 心

謝玹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磁, 語氣溫冷斯文，淡而無味地飄容娡的耳中。

然而容娡聽罷他這一番話，心跳忽地了半拍。

旋即諸多心緒猶如漲般紛至踏來, 齊齊涌上的心頭，將本來懸空的心房盈滿, 令不由自主地抬頭看向謝玹的臉。

尚未想好該如何圓謊, 今日見到謝玹, 不由得很是心虛, 因而一直未曾同他對視。

但此時看著謝玹雪凈俊雅的面龐, 思忖著方才他的那番話, 忽然意識到, 興許……不必費盡心思去遮掩了。

謝玹是何等心思縝、穎悟絕倫的一個人，絕不會看不拙劣的伎倆。

對上他時，總是覺吃力與棘手，不免要竭盡全力偽裝。

容娡心知肚明，的手段并不高明，以往同男子周旋時游刃有余，不過是因有一副好容貌作依仗, 尋常男子見了難免不會見起意, 才使得屢屢得手。

謝玹這樣芝蘭毓秀的人, 當然同那些凡夫俗子不同。

可他分明能看穿的偽裝，卻仍選擇將帶在旁。

容娡看著他岑靜如覆雪山巔的眼眸, 眼眸慢慢睜大, 鼻息也不放輕了。

他這般行事, 只會有一個解釋。

即使撥他的手段拙劣又俗, 他的心念還是因而搖了。

——他心了。

意識到這一可能，容娡沉甸甸的一顆心臟猛烈跳起來, 紊心跳聲混著無數紛復的心念要沖破的腔。

“為什麼？”看著他，聽見自己輕聲問。

謝玹睫羽輕眨，隔著幾步的距離，同對，恍若覆著霜雪的眉眼間，慢慢浮現一淡淡的無奈。

容娡目不轉睛地盯著他，思量一陣，面恍悟之，略帶得意的勾起，妍麗的眼角眉梢挑出幾分愉悅。

篤聲道：“謝玹，你舍不得離開我。”

謝玹并未否認。

—

雖然謝玹克己復禮、恪守清規，但他此前的確同容娡有過片面的之親。

謝玹斟酌了許多，亦衡量了許多。

他無法否認的意識到，自己向來古井無波的一顆冷漠的心，的確被撥出幾分從未有過的搖。

無論是因心中一直以來橫亙的那柄道德的秤桿，還是因為面對容娡時的容，皆無法令他將放任不管。

更何況，的里還蟄伏著那味未解的藥。

想到容娡被藥效驅時的模樣，謝玹無法從容不迫地置事外。

說，是他的。

步步圖謀，只想要得到他。

容娡——

這只狡黠的、修煉的小狐貍。

他知道接近自己是有所圖謀，而他竟也由著勾出幾分本以為不會有的心念。

起先是因有所不同，并不畏懼他上的兇煞命論。

他好奇會如何來接近他，以為自己能冷眼旁觀，便默許縱容了。

由著搖擺著明艷的皮囊，用乖舌，吐出甜的話語，以并不高明的引|，勢如破竹地他沉如死石的生命。

一點一點的縱容，一點一點的失控。

以至于如今，無法割舍，覆水難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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