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寒將手撐在山路上的泥地里，搖搖晃晃再站了起來。

他出門的時候連服都沒換，就一睡袍，再是外面披了件外套。

現在小腹被捅了一刀，再接著挨了一腳，鮮在深睡袍上暈染開一大片黑印跡。

李老三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這幅狼狽不堪的模樣，看著他痛苦前傾著，深一腳淺一腳往前面走。

李老三諷刺地笑了一聲：“怎麼一刀子就挨不住了，傅先生，你等下可怎麼辦啊。你要是挨不住，可就只能你人兒子來挨著了，這子彈，可比刀子厲害多了啊。”

他說著，慢騰騰將口袋里的那把槍掏出來，拿到手里在傅星寒眼前晃了晃。

傅星寒看了一眼，神沒什麼變化，但一顆心卻剎那沉到了底。

如果李老三手里只是有刀子，哪怕他挾持了沈言，或許傅星寒也未必找不到機會，能對付了這個男人再救下沈言。

刀子要一刀致命，畢竟很難，實在不行萬不得已的況下，傅星寒可以冒險，去跟李老三對抗。

但現在對方手里有槍，沒人能輕易得住一子彈，傅星寒覺，他再想跟李老三耍花樣，勝算幾乎等于零。

他總不能冒險，在自己沖過去時，讓李老三一子彈打到沈言上去，再賭沈言不會有生命危險。

傅星寒繼續往前面走，不住有些后悔，來的路上應該問清楚司燁，這男人手里拿了什麼。

好在他畢竟將司燁跟警察暗里過來了，否則現在的況，李老三直接開兩槍，他跟沈言怕是完全的死路一條了。

救人的事，想都不要想。

他腦子里琢磨著，或許實在不行，只能他見到沈言之后，找機會制住李老三，再自己去擋著槍。

死死抓住了李老三，讓他沒辦法轉而對沈言手，再司燁跟警察出來，救下沈言。

這樣或許也是唯一的辦法，多能救得了一個人，總好過兩個人一起死了，或者說，是三個人。

想到這里，傅星寒更加覺，能擋住的話實在也不虧。

他是一條命，沈言是兩條，盡管他現在還不能完全確定，沈言是不是真的懷孕了。

往前面再走了將近一里路，荒無人煙的山地里，才終于看到了除草木以外的東西。

傅星寒看到不遠停了一輛出租車，再是出租車旁邊，有一棟破舊的沒有建好的房子。

他一眼再又看到，靠著那房子外面的墻壁，有耷拉著頭坐在那里的一個影。

這樣看過去，那人就像是沒了氣息了一般，后背靠著墻，坐在草地里，整個人顯得綿綿的。

青灰臟兮兮的草地和房屋，襯得上白的長，和鮮紅的跡更加顯眼刺目。

傅星寒呼吸凝滯了一下，再是間著，猩紅著眸子要沖過去。

李老三迅速攔住他，狠狠一腳踢在他膝蓋上，再是黑漆漆的槍口抵到了他頭上來。

男人惡狠狠的聲音：“給我老實點，你就先站在這里！”

傅星寒眼神發寒，似乎要將李老三活剝掉一層皮，哪怕槍口抵到了他腦門上，他也仍是迅速失控地要手掐住李老三的脖子。

他眼睛里是沈言上的，面的死白，再是李老三洋洋得意的臉。

李老三沉了臉，槍口迅速一轉，指向了沈言，沉聲道：“你再一下試試，再一下試試！”

傅星寒不管不顧向李老三脖子上的一只手，手背上青筋畢現。

在李老三的槍口轉了方向，對向沈言那一邊時，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眼底布滿紅，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下頜著，再是僵在半空的手，慢慢地放了下去。

李老三這才暗暗松了口氣，抬腳憤恨地再踹了傅星寒一腳。

傅星寒沒吭聲了，也沒了任何作。

他剛剛小腹了傷，也沒止，一直也沒覺得多難，疼痛的覺不深。

但現在看向沈言服上的，再是那明顯是從下流出來的，有些迷糊了，閉著眼睛，手心還維持著捂住小腹的痛苦的姿勢。

傅星寒到這個時候才開始覺到疼，覺那就像是自己上流出來的，不只是，連帶著將什麼其他的脆弱還未形的東西也帶了出來，生疼得很。

司燁說得對，他真的從來沒給帶來過什麼好事，無論是兩年多前，還是兩年多后的現在。

哪怕時至今日，一顆心早就死了絕了，也還是想要留住一個孩子，可現在又還是因為他，大概是不可能保得住了。

李老三看傅星寒安分了下來，這才拿著槍走到沈言那邊去，再直接抬腳，在陷半昏迷的沈言肩膀上踢了兩下。

他這一踢，沈言失了平衡，像是一只丟在地上被人踢了一腳的破布娃娃似的，綿綿就往一旁倒了下去。

倒到了地上之后，有些痛苦地瑟了一下，費力睜開眼睛時，悶哼了一聲，視線里也都是霧蒙蒙的。

沈言也說不清楚這種覺，就是很困，像是很久沒睡覺了，大半夜實在忍不住，就想好好睡一覺。

下的溫熱已經沒再流了，但似乎將渾的溫度也都帶走了，覺又冷又熱，開始想不清楚太多東西，只想睡覺。

這一路顛顛簸簸過來，半點氣力都不剩下了。

李老三抬腳又要踹，像是要向傅星寒證明什麼或者示威：“人沒死啊，你看清楚了。我可還沒弄死，這也是自己經不起折騰，自己流的。”

傅星寒低聲息著，怒到極點卻只覺得無力：“你這個畜生！”

他看著李老三抬腳，卻無能為力，不能也不敢撲過去阻攔，李老三手里的槍，還始終指在沈言的上。

沈言清清楚楚聽到了傅星寒說的那句話，那聲音不是李老三的。

手指了一下，意識已經很混沌了，只剩下求生的本能提醒，有別的人來了，和肚子里的孩子或許也就有救了。

想活著，原來人真的開始面對死亡的時候，是什麼都不想再去考慮顧及的，就希還能活著。

努力側目，視線里恍恍惚惚出現傅星寒的影子，遠而模糊，不真實得很。

李老三回，看向傅星寒滿臉的怒不可遏：“怎麼樣，這滋味不好吧？

這種滋味你才頭一次嘗，我可是嘗了好幾年了，我天天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妻子，還有自己的外甥，待在牢里生不如死，卻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眼底的恨意慢慢加深，一步步走向傅星寒這邊來，槍口從上往下對著傅星寒上移了一遍。

“讓我想想，從哪里開始比較好呢？你放心，我肯定會最后再留你一口氣，讓你看著那人跟你兒子都死干凈了,再讓你完全斷氣。”

他說著，又擺弄著手里的槍：“說起來，這玩意兒假的我見過，真的我還是頭一次用呢，也不知道不練。那就先試試？”

槍口指到傅星寒頭上，再到他前，最后停在了他的一只腳上。

“這位置，應該能多折騰幾下吧？我先練練手，再來真的。”

他話音一落，“砰”地一聲槍響，在死寂清冷的山間，如同驚起驚濤駭浪。

子彈打中了小，傅星寒面慘白了下去，傷口如泉涌。

李老三將槍口再往上移，對到了傅星寒的心臟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