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瀾手都有些抖了，在江愉辰對面坐下來，神慌地只重復那一句話：“對不起，我說錯話了。”

江愉辰仔細回想了一下，實在不太明白，他到底是做了什麼，讓陳瀾對冉辭生出了那麼大的敵意來。

除了醫患之間的正常流，他唯一算是跟冉辭聊了的私人話題，就是他跟冉辭半開玩笑說起，陳瀾想要冉辭的一個簽名。

這個要求完全不是他編出來的，而是之前陳瀾在他耳邊，幾次三番提及過很多回的。

陳瀾對畫畫很興趣，所以經常在他面前看一些有關繪畫的新聞和資料。

新聞里常提及的兩個人，一個是早就名氣很大的畫家凌安曼，另外一個，就是這兩年才出名起來的、凌安曼的弟子冉辭。

那時候陳瀾就常在他面前說，要是也能有冉辭那樣的好運，能給凌安曼當徒弟就好了，還說很希能親眼見到冉辭跟凌安曼大師。

要是能拿到們的親筆簽名甚至畫作，那一定會特別興。

也是這個原因，江愉辰才會第一次對自己的患者開了口，討要一樣東西。

但他怎麼也沒料想到，要到的這份簽名，非但沒有讓陳瀾很高興，反而還讓生出了這麼大的抵和不安的緒來。

他開口：“小瀾，我最近是不是太冷落你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沒有安全了。”

這幾天來，陳瀾的不安，幾乎寫在臉上了。

哪怕再極力掩飾，江愉辰也不會看不出來。

這些天每一天，幾乎早中晚都要各來醫院一次。

陳瀾手足無措地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只能含糊其辭：“我只是擔心，我配不上你，我現在沒有工作，又不好，總是無所事事。

那位冉辭，太優秀了，我擔心你也會覺得好的，愉辰，我是真的怕，怕你覺得我沒用。”

江愉辰再大的不滿，也沒辦法發泄出來，看陳瀾滿臉的疚，和紅得厲害的一雙眼睛，他到底只能作罷。

“你剛剛跟爺爺說的事，冉小姐到底有沒有做過，小瀾你心里是清楚的。

好了不說這個了，定做婚紗禮服跟鉆戒的事，我之前跟你說了幾個設計師，你選好了嗎，有中意的嗎？”

禮服跟鉆戒定做，說也得幾個月。

江愉辰算好了結婚的時間，大概定在年底，快過年的時候，時間也合適。

陳瀾開口：“要不就不定做了吧，我覺得沒必要那麼麻煩。

現的就有很多好看的，我們可以直接這幾天去買了鉆戒跟禮服，這個月底我看日子就不錯，要不我們婚禮提前吧。”

江愉辰半晌沒吭聲，沉默片刻才很是奇怪地問：“婚禮一輩子就一次，怎麼能太草率了。

離這月底都只有十來天了，什麼都來不及準備。好好的，你這到底是怎麼了？”

陳瀾通紅著一雙眼睛，有一種很奇怪的不好的預，這預就像慢慢淹沒到頭頂的水，讓沒辦法再冷靜下來，也沒辦法再理智得了。

掌心攥在沙發邊緣，小心翼翼地開口：“愉辰，就這一次，我們早點結婚，以后我什麼要求都不提了好不好？我心里不踏實，我真的不踏實。”

江愉辰突然就覺得煩，他這麼多年從沒對陳瀾說過重話，半點負面緒都沒發泄過。

但這一次，他覺陳瀾這樣的不依不饒無理取鬧，開始得他不過氣來。

這幾天來，陳瀾對冉辭一直目不善，江愉辰不是沒有看到。

他只當沒看見，再是現在陳瀾在江老爺子面前，這樣胡言語。

這些他都容忍了，可反倒像是了多大的委屈，催婚也催得這樣毫無道理。

婚禮是一輩子的事，不是買白菜，怎麼可能匆匆忙忙十來天籌備好，什麼東西都去湊合著？

以前也不是沒有對縱容過，但那點耐心，也不知道怎麼就開始耗盡了。

江愉辰在緒失控之前起，聲音還是很冷靜的：“你累了，我讓小徐送你回去休息，戒指的事，我們改天再去看吧。”

陳瀾手上抖了一下，看他要走，立刻跟著起。

江愉辰走到休息室門口，又頓住了步子，也沒回。

他斟酌再三，到底還是說了那句話：“這段時間確實是我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如果實在對我有什麼不滿，結婚的事，我們可以再慎重考慮一下。”

陳瀾再也控制不住，在他后急聲道：“你什麼意思，難道我們不結婚了嗎？都訂婚了，愉辰，你怎麼能這樣？”

江愉辰回看：“你先回去休息，婚禮至再晚一些吧，太倉促了不好，該準備的總要準備好。”

陳瀾有些失控，朝他急步走近了過來：“我不在乎，愉辰，我相信你跟那冉小姐沒什麼，我什麼都信你，以后再也不懷疑你了。

我們早些結婚吧，只是一個儀式而已，你娶我就行了，我不要什麼盛大的婚禮。”

江愉辰已經打開了門，陳瀾這麼一嚷，門外有不醫生病人看了過來。

江愉辰皺了眉頭，一個字也沒再多說：“你先回去吧。”

他話落，直接走了，進了電梯回樓上。

顯然，下午的假是不打算請了。

這麼兩年下來，這還是陳瀾頭一次跟他起沖突。

回了休息室，陳瀾將茶幾上的茶杯砸了個碎：“冉辭，我跟你沒完！”

樓上病房里，沈言剛打完一瓶點滴。

是一瓶消炎藥，量不多，半小時就打完了。

護士說另外的藥要隔一個小時才能打，出病房口氣，冷不防就連打了兩個噴嚏。

凌雯之前跟說，連打兩個噴嚏，就是有人在罵。

沈言納悶了一下，倒也不至于多信這種七八糟的說法。

往前面繼續走，事實證明，連打兩個噴嚏未必是有人罵，但準沒好事。

快到走廊盡頭，就剛好在另一間病房門口見了傅星寒。

走廊上人來人往，傅星寒站在病房門口打電話，臉不好。

他這命倒也大，看這模樣，那一大瓶白酒灌下去，居然也沒進搶救室，只是來了這邊醫院住到了病房里。

沈言只是瞥了一眼，就當做是走廊上人多，并沒注意到他，移開視線繼續往前面走。

傅星寒卻直接掛斷了手上的電話，也不管走廊上那麼多目，直接住了：“怎麼，跑那麼快，心虛怕我找你麻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