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寶店經理沒能聯系上傅星寒，再給明叔打了電話過來。

奢侈品店的員工一般都清楚，像傅星寒這種家地位的人，很多時候選購珠寶，也只是拿來出于禮貌送個禮。

如果不是很重要的況下，可能本不會本人來買，直接讓助理或者司機之類的代勞了。

所以珠寶店那邊，在明叔前不久過去取項鏈時，也留了明叔的號碼。

明叔接了電話，那邊經理說話還算委婉：“先生您好，那位冉小姐來過了，將項鏈退掉了。我說需要聯系下購買者本人，不過不愿意，看起來也比較著急。

那位主提出，讓我這邊退了百分之二十的錢，沒有退的這部分錢，我現在退到傅先生的卡上可以嗎？”

那邊話落，又有些討好地多說了一句：“退給那位冉小姐的錢，我這邊也還可以設法聯系銀行追回來，只要傅先生您一句話。

您是我們這邊的老客戶了，我們肯定會盡力維護您的利益。”

傅星寒在走神，前面的通話雖然開了免提，他也不知道聽進去了多。

明叔從后視鏡里看向他：“先生，您看這……”

雖說錢不多，但讓那樣一個人平白占了便宜，傅星寒心里或許也會覺得膈應。

至于明叔，自然更加看不慣這種人的臉，覺得實在沒必要讓得逞了。

傅星寒半晌才不在狀態地淡應了一聲：“都不用了。”

明叔這才回復那邊：“傅先生說了，退了的就退了吧，至于其他的錢，張經理辛苦了，您自己拿著就行。”

那邊經理其實是早料到了的，此刻聽了這話，角自然都快咧到天上去了：“剩下的還有二十多萬呢，這麼大一筆錢，我怎麼敢收，我還是轉回傅先生的卡上吧。”

明叔做主應了一聲：“張經理拿著吧，要是下次那位冉小姐再來了您那邊，還請您多留個心眼，跟傅先生這邊說一聲。”

等那個冉辭，下次再拿著張總王總李總送的珠寶，去那邊退錢的話，傅星寒這點奢，也該徹底沒了。

那邊正愁該怎麼才能把這筆錢收下，聞言立刻答應了下來：“那當然沒問題，傅先生下次要是還有什麼要求，都盡管提。那實在是太謝謝傅先生了。”

明叔掛斷了電話，后面的傅星寒早把項鏈這回事忘干凈了，多的一個字也沒說。

雨點打在車窗上，“噼里啪啦”地輕響。

傅星寒腦子里反復想起剛剛咖啡廳里的畫面，在他將那項鏈送給那個冉辭時，說：“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收”。

說那話的語氣，跟剛剛珠寶店經理說的那句“這麼大一筆錢，我怎麼敢收”，語氣簡直是一模一樣的。

裝模作樣的推辭和矜持，可當時眼底的驚艷和貪婪，又那樣的暴無。

也就是那一個眼神，讓傅星寒對的最后一好，也徹徹底底消耗殆盡了，剩下的只有很深的嫌棄和厭惡。

還有剛剛咖啡廳侍者告訴傅星寒的，沈言離開時，說的那一句“再好看的項鏈哪有錢來得實在。”

只能說的手段和心理素質還是太差了，不過一條項鏈而已，就讓那麼藏不住自己的表和緒。

可傅星寒沒記錯的話，這冉辭在司燁邊已經一兩年了。

司燁向來不是小氣的人，之前他在醉今朝里玩玩的那些人，也很容易就能收到他送的上百萬的首飾。

這冉辭既然都被他帶到司家去了，怎麼著位置也得比醉今朝那些鶯鶯燕燕高一些。

攀上了司燁，值錢的好東西應該也沒拿過。

說起來一條過百萬的項鏈而已，會讓出那樣驚詫求的眼神來，倒似乎是夸張了一點的。

傅星寒沒再繼續想下去，他低笑，笑自己現在還真像是著了魔。

沈言走了兩年了，大概真的是這兩年，要上一個連他都覺得像的人，實在是太難了。

所以哪怕現在事實這樣清楚的證明，冉辭真的不是沈言，他還是控制不住地想要找很多的借口，來試圖自欺欺人地認為，或許咖啡廳那一切，也不過是假象而已。

或許，或許……

可他再清楚不過，不會是假象了。

如果那個人真的是沈言，如今時隔兩年，該是哪怕演戲，都早已經不屑于到他面前來演了。

大不了出國，到他本找不到的地方去，那樣厭惡他，這樣的事肯定做得出來。

他俯將臉埋進掌心里，那個人回不來了，可他連一聲對不起，都沒能跟好好說過。

以前失憶前的傅星寒不愿意說，后來失憶后，他愿意說了。

可卻偏偏在沈言離開了之后，他才想起來，他之前對做過的那一切。

傅星寒聲音沉悶：“去醉今朝吧，我今晚不回去了。”

明叔面很是為難，頭疼得很：“先生，這實在不行，您上次喝到胃出，這才過去幾天。這次說什麼，也不能跑那地方去了。”

醉今朝那些新來的陪酒小姑娘，可不會管傅星寒能不能喝。

們只知道來了棵搖錢樹，什麼名貴的提高的酒，能多推銷出去一瓶是一瓶。

傅星寒頭也沒抬，難得也并沒有堅持：“那就回南苑吧，也沒區別，到哪喝都一樣。”

南苑是冷的，至于醉今朝，人再多再熱鬧，也照樣是冷的。

明叔想解釋一句，他的意思不是勸傅星寒不去醉今朝，而是不要喝酒。

想了想解釋勸阻也是徒勞，還是沒說話了。

*

沈言擺傅星寒后，直接回了司家。

到家的時候，夜已經深了。

沒帶傘，出租車停到司家別墅外面，在車里多坐了一會，給司燁打電話讓他送傘出來。

坐在車里等，回想起剛剛傅星寒對態度的轉變，再是最后他離開時，神里毫不掩飾的對的反。

虛榮現實的人，他嗤之以鼻，能對他掏心掏肺踏踏實實的人，他曾經又那樣不稀罕瞧不上。

覺得好笑，像他那樣的人，又到底想要什麼呢？

貪婪的嫌俗，踏實的嫌無趣。

林嘉月當年不在的時候，他覺得林嘉月最好。

現在沈言死了，他又覺得沈言最好。

他的不是任何人，是求而不得的過去而已。

別墅里有人出來，到出租車旁邊，敲了敲邊的車門。

沈言側目看過去，出來的人卻并不是司燁，而是撐著一把黑傘的墨澤江。

沈言算算，這是他回國后過的第二個晚上了，兩個晚上，都在司家。

墨澤江替打開了車門，傘放低了些，遮在車門框上，等沈言下車。

他打了聲招呼：“回來了。”

沈言快要口而出的一聲墨先生，想到墨澤江之前說過的話，又收了回去。

下車應聲：“嗯，你過來找司燁嗎？”

墨澤江沒聽到“墨先生”，也沒聽到說“謝謝”，心都好了不。

他順著的話，算是找了個合適的借口：“找他談合同。”

他們一進去，司燁正坐在客廳沙發上翻文件。

聽到聲響，他回看到進來的沈言，立刻氣不打一來：“你過來，說清楚了，這大晚上你找傅星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