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是跟司燁一起來朝歌的，過來的時候，是傍晚六七點。

接下來兩天難得清閑一些，醫院那邊也不是完全住院，只是每天花些時間去打下點滴調理，再做下檢查。

現在也是剛在醫院打完點滴，打算回家時，被司燁拽過來的。

一路過來，司燁都覺得很是納悶：“不應該啊，老墨既然都認出你來了，怎麼會不約你呢？

早上在酒樓里那麼說走就走了，我下午給他打電話，他也問都沒問你，這實在是沒道理啊。”

他想象中的，墨澤江這一回來，等認出了沈言，一定會萬分驚喜不已，怎麼還能這麼冷靜得跟沒事人似的呢？

他怎麼想都覺得不對勁，轉而審問沈言：“你說實話，早上在酒樓包廂外面的走廊上，你到底跟老墨說什麼了，你是不是說什麼心窩子的話，刺激他了。”

沈言多是有點心虛的，也不看一旁的司燁，矢口否認：“沒有啊。”

也就只是，在墨澤江一再追問試探，到底是不是沈言時，仍是沒承認。

后來墨澤江大概是不悅的，問如果他接下來大半年不回國，是不是打算一直瞞著他。

沈言那時候沒回答，也算是默認了。

再后面，墨澤江就直接走了。

他表面上雖說沒表現出多緒，但沈言也不會看不出來，他很介意這樣自始至終瞞了他。

司燁想到了什麼：“那你有沒有告訴他，你之前兩年是因為況太不好，才沒跟他說實話的？

那兩年你不止瞞了他，連爸媽都瞞著了，這不現在基本恢復，回了江城，就第一時間聯系他了。”

照理這麼解釋一下，墨澤江也不至于會接不了。

畢竟過去那兩年，沈言的狀況是確實糟糕至極的，那時候連司燁都沒有把握，沈言能不能熬得過來。

否則那段時間看著墨澤江那樣消沉，司燁也不會半句話都沒告訴他。

沈言隔了半晌才應聲：“忘了說了。”

說實話這次回江城，如果不是司燁第一時間給墨澤江打了電話，將人回來了，沈言還未必會跟墨澤江說實話。

頂著現在這樣一副面目，總覺，要再去面對墨澤江，好像哪里別得很。

歸到底，像是有點自卑和想要逃避的緒。

司燁立刻頓住了步子，氣不打一來：“所以你什麼都沒解釋？那早上你們在走廊外面，說什麼了，他又怎麼確定你是沈言的？”

沈言將他丟在后，繼續往里面走：“沒解釋什麼，他問我是不是沈言，我說不是。他后面再問，我沒否認，算是認了。”

司燁氣得連笑了好幾聲，上前一步抓住了的手臂：“你先別急著進去，你說清楚了。

所以老墨現在一回來，就知道你跟司家還有你跟弟弟，都相融洽得很，認為你那兩年就是單瞞著他一個人了，而且沒有任何理由苦衷，就是不告訴他。”

沈言多是自認理虧的：“那我也沒這麼說，而且司家除了你，不是也才知道我還活著嗎？”

司燁冷“呵”了兩聲：“老墨怎麼知道，司家到底是什麼時候知道你還活著的？

他這兩年幾乎一直在國外，結果現在一回來，你一大家子其樂融融好得很，只有他跟個白癡似的，跑外面四找了你兩年。”

他一副極其恨鐵不鋼的模樣，盯著沈言，直到沈言再開口：“那我回頭再，解釋一下？”

司燁黑著臉拽著就往里面走：“回頭解釋個屁，等你慢悠悠回頭，人家老婆孩子都有了，黃花菜都涼了。

人在里面，你現在就去解釋，否則你看我跟爸媽怎麼找你算賬，我可告訴你了，爸媽也很中意老墨……”

他聲音戛然而止，剛進大門，大堂不知道哪里橫空飛過來一只酒瓶，正朝沈言頭上砸過來。

司燁迅速拽著沈言往旁邊一帶，將拉到了他后，手打落了那只酒瓶。

再看過去，司燁才看到大堂里已經是一片混。

剛剛那只酒瓶，是從傅星寒手里扔出來的。

傅星寒一雙眸子極沉，起搖搖晃晃近對面坐著的倪總監，手拽著人領，將人魯拽了起來。

倪總監剛剛已經被傅星寒砸過來的酒瓶子砸傷了額頭，現在眉眼上都是，飛向沈言的那只酒瓶，是傅星寒后面再砸過去的，倪總監倉皇躲開了。

這兩年江城這圈子里的人，誰都知道，沈言是傅星寒的雷區，踩不得。

倪總監想要討好傅二叔，以為傅星寒現在失勢了，才會無論別人說他什麼都不怒，所以倪總監才會故意刺激他，索將沈言搬了出來。

其實倪總監連沈言的面都沒見過，剛剛那幾句話，完全是憑著聽到的道聽途說，隨口瞎說的。

他沒料到，傅星寒變得如今這樣一副死人樣，還會有反應。

倪總監面上掛不住，又難堪又惶恐，扯著笑意：“傅先生這怎麼還起手來了呢？

好好好，我說錯話了，這麼多攝像頭拍著呢，得了得了，我敬你杯酒陪個不是，這事算了。”

旁邊確實有不狗仔混了進來，本來是坐在其他卡座上喝酒的，顯然是傅二叔的人故意帶進來的。

現在事鬧起來了，狗仔都出了真面目，紛紛拿出小型攝像機，瘋狂往傅星寒那邊拍。

于副總也假模假樣上前勸架：“星寒啊，你這是干什麼，倪總監不會說話，這不是喝多了開個玩笑。這樣，你看在于叔叔的面子上，今天這事就……”

傅星寒拽著倪總監往另一邊走，聞言回一腳，將湊過來的于副總踹開：“滾一邊去，你是誰叔叔？”

于副總挨了一腳，中年虛胖的男人往后踉蹌了兩步，狼狽不堪地笑得僵：“你這孩子，別胡來啊。”

傅二叔坐在卡座上沒，記者是他招來的，不會拍他，但他也還是沒起，擔心不小心落鏡頭里去，只微低著頭，將自己藏匿在暗里。

傅星寒拽著倪總監，再是狠狠一拳揍到了他臉上去：“有種再說一遍，你說誰心不正，誰狐子？”

倪總監嚇得直哆嗦，倒到地上，旁邊的人都只看戲，而傅星寒又近了過來。

倪總監是真慌了神，借著昏暗的環境，到了后面的一只酒瓶，手忙腳地站起來，往后面退。

“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大家都別拍了，鬧著玩呢，哈哈，鬧著玩的。”

傅星寒從地上拿了塊碎玻璃片，幾步近抓住了倪總監的領，雙目通紅地直接將玻璃片往他脖子上刺了過去。

這一下刺下去，可是要死人的。

倪總監什麼都顧不上了，面慘白地將手里的酒瓶子，發瘋一般朝傅星寒額頭上狠砸了過去。

他被嚇得完全沒有理智了：“我就說了，心不正的狐子，怎麼了？！

大家都聽清楚了，那沈言就是個勾引男人手段下作的臟東西，父母都能認，臭婊子，我還就罵了，怎麼了？！”

他這一酒瓶子下去，下手極狠。

傅星寒喝多了，也沒有防備，等他意識到被襲了，額頭上已經被劃出了一道四五厘米的口子，迅速模糊了視線。

周圍一片驚恐的尖聲，傅星寒徹底失控，腦子里一片眩暈，手里的玻璃片狠狠朝倪總監脖子上扎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