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燁上跟沈言說話，視線卻是毫不掩飾地看向溫知意紅腫的半邊側臉。

他記得之前，溫知意可絕不是會忍氣吞聲的子，跟他在一起那些年，是有些任的小孩子氣的，在別人那里了半點委屈，也勢必得設法討回來。

自己討不回來的，還得找他告狀，讓他去幫出了氣。

可剛剛他親眼目睹，尹那樣趾高氣揚地污蔑欺負到了頭上去，如果不是后面沈言替解圍，這事勢必就不了了之的。

司燁角浮起一冷笑，很多時候他是真的想不明白，像齊明遠那種沒用的男人，到底哪一點值得溫知意丟下一切跟那個男人走，值得溫知意現在這樣唯唯諾諾委屈求全，過這種窩囊日子。

溫知意察覺到他的視線，自己手將沈言手里的巾拿了過來，面很不自然：

“剛剛的事，真是太謝謝冉小姐了。下次有機會，還請冉小姐賞臉，我請您吃飯，當是好好謝您。

這里我自己來就行了，那冉小姐跟司先生先去忙吧。”

司燁鼻間發出一聲輕哼，故意看向沈言語氣曖昧：“走吧，回家。”

沈言起，笑著看向溫知意：“別改天了，溫小姐真想請我吃飯，要不就今晚吧？正好我晚飯吃得，想再吃點宵夜。

上司先生一起，人多也熱鬧不是，現在尹離開劇組，我們還可以一起商量一下，選新演員的事。”

溫知意本不敢看司燁，只輕聲推辭：“今晚恐怕不行，我先生說馬上過來接我了，我家里還有點事。實在不好意思，要不，還是改天吧。”

一時沒想到合適的借口，隨口就找了一個。

司燁面明顯更難看了，好像就是在顯擺，全天下就有個會來接的老公似的。

他悶著口氣，直接繞過沙發攬了沈言：“溫小姐大忙人，你就別腆著臉往上湊了。走，想吃什麼，我帶你去。”

他說著，溫知意的手機正好響起，打來電話的就是齊明遠。

不是湊巧，齊明遠找溫知意很多天了。

這段時間齊蕙打牌又輸了很多錢，齊家老宅都被賣掉了，一堆爛攤子等著收拾，齊明遠跟齊蕙想找溫知意要些錢，解決眼下的燃眉之急。

這些天，溫知意都是在刻意躲著他們的。

但現在，接了電話，回復那邊的男人：“好，那你在外面等我一會，我現在就出來了。”

司燁跟沈言走在前面，溫知意跟在后面，都往劇組外面走。

走出去的時候，一輛白轎車等在外面，那車還是墨澤江之前給溫知意分配的員工車。

本來員工車是只能用于工作的，但后來墨澤江開了口，這車也就了溫知意的私家車。

只是墨澤江本來是一片好意，卻沒想到過，這車一了溫知意的私家車后，車子被齊明遠和齊蕙開的次數，倒是比溫知意自己開的次數還多多了。

此刻從車上下來再走過來的人，就是齊明遠。

男人約一米七幾的個頭，因為這一兩年不大好，皮白得有些過分，也瘦得有些過分。

一西服穿在他上，他有點像是穿了大人服裝的中學生，看著有些松垮，不太對勁。

齊明遠大概也是不常穿西服的，顯得不大自在，走近了，注意到司燁，立刻笑著迎上來先跟司燁打招呼：“司先生，好久不見，您今天也有空來這邊看看呢？”

司燁似笑非笑看了他一眼，應了聲：“齊先生巧啊，來接夫人啊？”

齊明遠湊在他跟前，一副打算長聊的架勢：“正好路過，就來接一下。司先生最近公司都還好吧，您父母的也都好吧？

我聽說司先生最近又新開了幾家房產公司，有不崗位還要招人……”

溫知意面難堪，打斷了他的話：“明遠，司先生還有事，我們先走吧。”

齊明遠笑著：“你啊，大家都是人了，見說幾句話，也是應該的。

你跟司先生的事都過去那麼久了，司先生是有頭有臉的人，哪還會計較那些事，大家不都是朋友。”

溫知意拽著他的手臂，將他拉開了：“回頭再聊吧，我們先回去，你不是說有事找我嗎？”

他們往另一邊走了，齊明遠的聲音，繼續傳到司燁跟沈言這邊來：“知意啊，你這臉怎麼回事，好好的這是被人打了？”

“你怎麼就跟那尹小姐起沖突了呢？人家那是大明星，還有個伯父是大導演，你下次能忍還是忍忍吧。那種人我們還是不要得罪的好，畢竟錢還是要掙的對吧？”

“好了好了，回去我幫你上點藥，你辛苦了，晚上我給你煮面吃。哦對了，你工資是不是這兩天……”

司燁坐在駕駛位上，老半天沒吭聲，也沒開車。

隔了半晌，他才咬牙說出來兩個字：“活該。”

齊家就是一家子的吸鬼，只是齊蕙是明目張膽地吸溫知意的，而齊明遠則是端著一副正人君子的虛偽臉，拐彎抹角地吸。

溫知意別說只能掙這麼多錢，就是真變一顆搖錢樹，天天掉錢，也不夠他們母子揮霍的。

沈言看向車窗外面，那白轎車外，溫知意離開了齊明遠邊，拉開后座車門坐了進去。

回了一句：“也或許，溫小姐也未必沒有苦衷。”

司燁冷笑出聲：“呵，還能有苦衷？就那種人，那種人……”

他說著說著，又說不下去了，黑著張臉一腳油門下去，開車離開。

夜已經深了，沈言靠在副駕駛上，打了個盹。

半夢半醒時，意識恍恍惚惚地四飄，一下是在警局外面，傅星寒跪在街道上。

手臂的球桿打在他手上，他著手將無名指上的戒指攥進掌心里。

一下又是在南苑里，傅星寒跪在傾盆大雨的地面上，林嘉月尖細的鞋跟，踩在的手背上，碾得手背上一片模糊。

一下是十多年前，剛進傅家不久。

因為在學校被人欺負，作業被撕掉了，老師罰留校，到很晚才回傅家。

那晚傅老夫人不在家，站在外面按門鈴，傭人故意當沒聽見，不給開門。

在別墅的鐵藝門外面，一點辦法都沒有，像只流浪狗似的，天黑了又哪里也不敢去。

傅星寒出來給開門的時候，是半夜，他冷著張臉，皮鞋尖踢了門外睡著了的一下，聲音也是冷冰冰的：

“進來，下次再回來晚了，自己走后院，后院門外花壇下有鑰匙，能打開后院門。”

畫面再一轉，在醫院里面，還是他冷冰冰的聲音：“帶去做檢查，如果有孩子，不留。”

有孩子，不留。

冰冷的手臺，冰冷的手刀，什麼都是令人骨悚然的冷。

麻藥注了，是砧板上的魚，一也不了。

沈言尖了一聲，猛然驚醒了過來。

額頭上一大片細的冷汗，睜開眼睛，眼前是漫長的空的街道。

司燁握著方向盤的手抖了一下，側目莫名其妙地看向：“你是想嚇死你哥嗎？”

沈言呼吸還有些急促，從夢魘里清醒過來后，才避開司燁的視線，看向了前面，一個字也沒說。

司燁遞了張紙巾過去：“吧，這麼一臉的眼淚，等回去了媽還以為我揍你了。”

沈言將紙巾扯過去，在臉上胡了幾下，出聲糾正：“沒有眼淚，是汗。”

司燁點頭：“好好好，是眼睛里流出來的汗。看來你睡眠質量也不差，在車上都能睡著做夢，總不能還夢見那個渣……”

“司燁，你開你的車吧。”沈言終于看向了他，打斷了他的話。

司燁閉了，沈言看著前面，他開車，一路上誰都沒再說話。

沈言是第二天早上不到八點，就被司燁從床上拽起來，洗漱一番跟著他去了酒樓的。

本沒睡醒，坐在酒樓包廂里，睜著兩只無神的大眼睛打盹，各種走神。

直到外面小周進來告知司燁：“大爺，墨先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