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開始黑了下來,別墅里煙火綻放的聲音很大,將一片夜空都點亮。
傅星寒的聲音,就混在有些吵鬧的煙火的聲音里。
他聲音抬高,那句話還算清楚地傳到沈言的耳朵里。
“沈言,你出來。”
沈言坐在椅上,將椅推到了臺邊緣的護欄旁。
本來是抬頭看著夜空中五彩斑斕的煙花,聞言往樓下瞥了傅星寒一眼。
僅僅是一眼,就像是什麼都沒看到似的,將視線移回來,繼續看著天空。
傅星寒恨不得又翻到那臺上去,急聲又說了一聲:“沈言,你到底想干什麼?”
司家的人跟墨澤江都相信,沈言就是被催眠忘記江愉辰了。
但傅星寒越看越覺得不像,他翻不到臺上去,眼看著沈言推著椅又想離開臺了,口不擇言又說了一句:“你想沒想過,或許江……”
他話音未落,肩膀突然被人拽住,他半點防備都沒有,不控制地往后踉蹌了幾下。
司燁鐵青著一張臉,將他往后拽了一下,打斷了他說話后,又一拳砸到了他臉上去。
那一拳剛砸過去,司燁又是一拳頭要往他臉上懟,怒極道:“你特麼是不是真的腦子有病?”
傅星寒挨了一拳,卻并沒有多大反應,仍是盯著臺上。
沈言看向下面,似乎是冷笑了一聲,推著椅回直接往里面走了。
也沒有進去,只是將椅推到了臺中間一些,這樣傅星寒就看不到了。
傅星寒手擋了司燁再揮過來的一拳,視線仍是盯著臺上面。
他急聲道:“沈言,你站住!”
司燁氣得狠力將他往后面拽,一副要跟他打個你死我活的架勢,聲音都快能噴出火來了。
“傅星寒,我警告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你再死賴在這里,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傅星寒再看向臺上面,已經沒有沈言的影了。
他看向還用手拽著他的司燁:“沈言本沒忘記江愉辰,你們太天真了。”
如果真的忘記了,現在有了健康的心臟和,還跟和弟弟團聚了,親生父母和哥哥也找到了,就算沒有欣喜若狂,也不可能像現在這樣平靜。
司燁怒道:“我看太天真的人是你吧?我妹妹早就跟你沒有任何關系了,你們已經離婚了,你聽得懂人話嗎?
別在這里故弄玄虛,顯得你在那里有多特別,你又有多了解嗎?”
傅星寒篤定道:“真的沒有忘,你看不出來嗎,看起來是順利被催眠了,可臉上半點劫后重生的喜悅都沒有,的神太死寂了,跟被催眠前本沒有區別。”
司燁顯然對他的話半個字都不信:“別以為全天下就你長了一雙眼睛,你真那麼了解我妹妹,那麼在意,你早干嘛去了?
怎麼你那麼厲害,也沒見你以前識破林嘉月那些拙劣的伎倆,沒見你看清楚我妹妹過的委屈,也沒見你發現我妹妹得了心衰竭。
傅星寒,現在你想急著在這里展現你有多聰明,沒人有興趣配合你。”
墨澤江站在旁邊不遠,他對傅星寒說的話聽得清清楚楚,他沒出聲,卻也并不像司燁那樣,覺得傅星寒就是在這里胡說八道而已。
回想起沈言被催眠后表現出來的神,他也開始有了一種不太踏實的覺。
司燁毫不客氣地罵了傅星寒一頓,又了保鏢過來,冷著臉將傅星寒攆了出去。
傅星寒看向臺上面已經沒人了,清楚無論如何,現在是沒辦法見到沈言了。
他沒跟司燁多僵持,回往外面走,經過墨澤江邊時,他頓住了步子。
墨澤江倒是先開了口,問他:“你為什麼覺得,沈言是裝的?”
傅星寒回看他:“的眼神不對,如果現在真的忘了,應該覺得,自己幾乎算是死而復生了。但的眼里沒有,沒有希。”
墨澤江的面閃現一不大痛快:“傅先生看得這麼清楚,是什麼時候看到的?”
“上午出院從病房里出來的時候。”傅星寒應聲。
他不確定墨澤江會不會信,如今他幾乎沒辦法接到沈言,更不可能勸得了沈言什麼。
但墨澤江跟司家,應該可以。
墨澤江不冷不熱地應了一聲:“哦,是嗎?那我會注意的緒,傅先生就不用多心了。”
沈言被催眠醒來之后,墨澤江一直在邊待著的,而傅星寒不過是在沈言出病房時,極短暫地看到了一眼而已。
所以墨澤江不太愿意相信,他直到現在才開始意識到的不對勁,傅星寒卻不過只是那一眼就看出來了。
所以他倒更希,是傅星寒看錯了多心了而已。
墨澤江自認很了解沈言,而傅星寒這樣一個傷害過沈言的人,他憑什麼能從沈言上,先看到別人看不到的東西呢?
傅星寒放低了語氣,多說了一句:“現在的況可能很危險,不管你跟司家信不信我,也還是多留個心眼吧。也就當是,以防萬一了,別再出了什麼意外。”
墨澤江沒應聲了,司燁沉著臉多催促了幾句,傅星寒先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傅星寒坐立難安,吩咐了明叔好幾次:“一定要盡快去國外查,查之前江老爺子出國去過的地方。
尤其是看他有沒有接過國外的醫院或者醫生之類的。如果江愉辰還活著,不論用什麼方法,都要盡快拿到證據。”
這話他一路上反反復復說了無數次了,明叔聽得耳朵都快長繭子了,也只能一直不厭其煩地應著:“好的,先生。”
司家別墅的臺上,沈言看著傅星寒的車子已經開遠了。
神有些恍惚,回到臺邊,抬手了有些冰冷的護欄。
回想起去北城那一天,也是在這樣的一個臺上,那是最后一次跟江愉辰相。
說好了的,等新年那天,要送他一幅畫,作為禮答謝他。
那一天是元旦,距離現在也不過短短的幾天而已。
記得在那臺上,昏睡了過去,聽到了江愉辰靠近邊,跟說過的最后一句話:“沈言,睡一覺做個好夢。等一覺醒來,就什麼都好了。”
夢醒了,可什麼都沒有好,什麼都似乎更加糟糕了。
手指指腹在護欄上挲著,看向天邊此起彼伏綻放的煙花,恩恩怨怨,總是該還的。
輕聲開口:“說過的總要做到,等新年那天,我帶上畫過去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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